“不朽的陨落,繁育的诞生,丰饶的崛起,宇宙间的各种概念轮转不休,只有虚无是唯一的答案,最后的终结。” “东君大人,您是准备带领我们放弃吗?” “我当然不会放弃。” “终焉的陨星落下,逃脱既定命运者能有几人?” “唯有强者才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命运,唯有强者,才能获得一切。” 东君时常回忆过去,但他从来都是不会后悔的人。 自从那位白衣身影将海中的他拉到岸上,那人对他发出邀请:“要不要做‘我’的令使。”后,他便再度踏上了这个战场。 这个人与神,于注定的终末为敌的战场! 东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身后的人略微弯腰,头以一种谦卑的姿态低垂。 那个并非人类的身影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光辉的大殿中落针可闻。 良久,东君轻轻叹了口气。 光辉的大殿中原本凝固的圣光缓缓流动,秩序的圣歌悠扬地响彻,每位秩序令使身边都会环绕着小型圣歌,如果八位令使共同齐聚大圣堂,那么秩序的合唱将会—— 把燕郊星系的歌单换了。 天外大合唱,开场! 此刻,大会堂里的圣歌是两首,同为秩序之歌,悠扬的曲调毫无障碍地合在一起,成了秩序的谐乐。 音乐,太阳,光辉,璀璨,神圣,这些事物构筑出了秩序的形象。 作为一手主导这一切的东君,这位寰宇最位高权重的几人之一,秩序第一令使,几乎被视为秩序星神在人间化身的人,浑身上下披着荣誉与光辉的人,他轻声道:“我们的打击从未涉及根本。” 他的声音并不高昂,也不激烈,却让听者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仙舟,巡猎的锋镝接过我们曾经的一部分政策,巡猎满宇宙掠夺的丰饶民,在九歌天庭建立以来,这是第一个从永生与贪婪的梦中清醒过来的种族。” “他们践行着巡猎的命途,但在我看来,他们同时也涉足丰饶。” “无私,利他,与丰饶民反面的行者,每个星神的追随者都是一体两面的存在,如欢愉的愚者与怜人,如筑城者与公司。” “秩序曾经也有这样的追随者。” “但在秩序容纳同谐后,原本的命途已经有所改变。” “我们正是为此而生的。” “是的,老大。” 东君身后的人郑重道。 这是当然的,他一个无机生物,纯能量体,加入九歌天庭不为了理想奉献一生难道是为了吃喝拉撒,给自己考个没什么卵用的编制吗? 当然,大势力提供的环境素材知识也是一部分原因。 咳咳咳,最重要的当然是为了理想! 不为了理想,他怎么坐到秩序令使位置的? 东君话锋一转:“但是我们并没有做到。” “呃,其实我们还是做了不少实事的……” “那不够!” 东君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那远远不够!” “我们截杀虫群,截杀丰饶令使,摧毁绝灭大君,封印星核,拯救了生命,延续了文明,但放在宇宙的尺度上,这一切不过是微末萤光。” “我们也没那么差吧。” 云中君嘀咕道。 九歌天庭宇宙警察的名声哪里来的,都是杀出来的赫赫威名! 曾经在毁灭诞生,反物质军团初次现世的那段时间,秩序令使们疯狂追杀绝灭大君,纳努克的大君升一个死一个,甚至不比一只虫子活的更久。 但是没用。 纳努克依旧可以满宇宙投放星核,让反物质军团和秩序军团火拼,然后原本被压着打的丰饶令使趁机偷家。 秩序令使也是会死的。 东君很强,在秩序的倾力下,他甚至有着倾尽一切后与星神对峙的资本。 但他并不是星神。 他无法彻底将纳努克毁灭,无法限制丰饶的胡乱赐福,或者干脆把祂无私利他的属性剥夺。 他能做到的,只有令使的程度。 但是并不意味他就要放弃,放弃针对一切灾厄的源头! “执着于那些小卒子根本没有作用,我们要做的,便是斩向一切的源头!” “但是,老大,曾经的人类岚,升格为了星神帝弓。祂的复仇永无止境,祂的巡猎之旅永不终结,但祂的光失哪怕能穿越时间,依旧无法彻底终结孽物的诞生。” “我们做不到的,老大。” “为什么做不到?” “我的逻辑还是理性都告诉我,做不到。” “赫克托尔知道王国终将陷落,阿喀琉斯也明白自己正在走向死亡。但他们两人,依然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战场,在这个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剧的故事里,没有一个人为此犹豫或动摇。” “他们是这样,我,也将如此。” “在一切的最后,故事完结的篇章,我将化身一切的终结,是终结一切,将所有罪恶付之一炬的天火,只留下一切美好构筑的乐园,与手拉着手欢笑的人,这是太一曾经承诺过我的。” “但是,我并非只会等待命运降临的人。” “我将背负一切!” 他微微侧目,澄澈的蓝眸深深地看向云中君。 “你呢。” 云中君最后只道:“那我不是只能听命了吗。” “老大,你是知道我的。” 他谦卑地低下头,恭敬道:“我会为了自由的未来献上一切。” “而我们秩序的令使,是距离星神最近的一群人啊。” …………这里是隐秘谋划的分界线………… 最后,云中君即将从大会堂离开时,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老大,河伯老说有机生命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咱们议会大堂的椅子又硬还硌得慌,坐久了腰酸背痛还会便秘,但我看老大你天天坐在那也没怎么动弹,你有没有腰酸背痛还便秘啊?”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就连始终不熄的秩序圣歌都悄悄压低了分贝。 光辉的大殿中,突然传来一声咔嚓咔嚓的寒冰生长之音。 随后,一个被冰块包裹的能量生命(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以流星般的速度飞速被甩出。 一声冷哼从大厅传出。 东君满是低气压地坐在上首的王座上。 这些逗比们,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从来帅不过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