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一语落地,满堂哗然。 不止围观宾客,连和男人一起调笑鹿湘的那帮公子哥,都慌慌张张地远离了他,生怕被传染。 而男人早在林岁吐出第一句话时,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和后妈偷情好几年,一直做得很隐蔽,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发现,这臭丫头为什么会知道? 再听她说自己感染了艾滋,男人一张脸扭曲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 “哦,我忘了,你还不知道。”林岁淡淡甩下一记王炸,“你上个月才参加过一次银帕,就在那场银帕上,有个男性艾滋病人为了报复社会,和你们每个人都进行了一次……” 林岁话没说完,就被鹿湘一把捂住嘴巴:“岁岁,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哦。” 林岁:“……”交配算脏话? 男人已经彻底慌了。 林岁讲得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和他的经历对上。 他想不相信都难。 可他偏偏就是不敢信,甚至将满腔恐慌化作怒火,一股脑喷到林岁头上:“你个贱人,我让你胡说……” 他抄起一把椅子就要砸,黎野却比他动作更快。 ——利落抢下椅子,反手砸到他头上。 砰!上好的实木椅骤然散架,而男人当场头晕目眩,抽搐着倒在地上。 “啊!” 人群传来惊呼,又被高得像巨人,一脸冷漠凶悍的黎野吓得齐齐噤声。 其中一个身高一米九,模样与黎野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人,更是震惊又厌恶地盯着他。 “儿,我的儿……” 眼看要闹出人命了,宾客中这才冲出一男子,扑到儿子身上。 又气急败坏地质问冷眼旁观的郁辞年:“我们父子好心来给老爷子祝寿,你们郁家就是这样招待客人,任由客人被人凌辱殴打?” “很遗憾让你有了不愉快的体验,但是……”郁辞年矜贵优雅地欠了欠身,却是话锋一转,温和笑问,“我从未见过你们,请问你们真的有收到邀请吗,聂叔?” 林岁看过去,便见那名跟过老爷子的高大管家适时上前:“抱歉少爷,是我的疏忽。” 说着他按下对讲机:“保安,过来轰人。” 很快,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赶过来,直接捂着父子俩还想大喊大叫的嘴,拖着丢出了庄园。 其他纨绔子弟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凑过来,赔着笑冲鹿湘点头哈腰:“对不起鹿小姐,是我们嘴贱,还请,还请鹿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一次。” 边说边心虚地偷瞄着旁边的林岁,生怕这有些邪性的女孩也曝光他们私下里的那些龌龊。 鹿湘也笑眯眯看着林岁,猫儿眼中一片璀璨的亮光:“岁岁,你说我要原谅他们吗?” 林岁:“都可以,你开心就好。” “那就……”鹿湘挑起眼尾,笑得更灿烂了,“不好意思,我的字典里没有原谅这两个字。除非,你们以死谢罪,自杀给我看。” 那些人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只不过口嗨了几句就要他们自杀,会不会太过分了? “原谅是上帝做的事情,而我们要做的,是送你们去见上帝。” 斯星燃捡起一根散架的椅子腿,朝那个说他和鹿湘搞在一起的公子哥扬眉一笑:“牛旦,我记得我上次说过的吧,你要再落到我手里,就不只是打掉门牙那么简单了。” 被叫牛旦的公子哥瞪着他手里的椅子腿,惊慌失措地扭头就想跑。 可惜他终究晚了一步。 斯星燃挥起椅子腿,眼也不眨地照着他膝盖狠狠砸去。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让在场的人无不是虎躯一震,脊柱发寒。 “啊!!!”牛旦痛得惨叫出声,捂着碎掉的膝盖骨倒在地上不停翻滚。 其余公子哥早被吓傻了,因此劲风来袭时,他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膝盖一痛,齐刷刷跪倒在林岁和鹿湘跟前。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不下跪,怎么能叫道歉?”斯星燃抬着下巴,笑得格外嚣张。 林岁顿感欣慰。 对了,这才是她熟悉的斯星燃。 偌大的宴会厅除了钢琴师还在尽职尽责的伴奏,已是鸦雀无声。 静默中,只有痛哭流涕的道歉声清晰传开。 鹿湘就喜欢看林岁为她出头的样子,面对这一幕只觉兴致缺缺:“没意思,岁岁,我们走吧。” “好。”见林岁点头,郁辞年有些惋惜,他觉得这群人求饶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任他们继续狼狈磕头,林岁几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离场。 不过离开前,林岁还很有礼貌地去向郁老爷子道了个歉,毕竟破坏人家的寿宴也是事实。 “不就一个寿宴,老头子我又不是没办过,总那么寡淡无味,偶然来点特别节目也不错。”郁老爷子笑着摆手,浑不在意。 待林岁等人出了宴会厅,身居高位的老友们纷纷好奇询问:“老郁,这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头,你怎么对她这么宽容?” “想知道啊?”郁老爷子背着手,故意卖了个关子,“想知道就去看看《七个鬼故事》,或者亲自上茅山找毛阳真人唠唠嗑,唠完你们就懂了。” 站在他身后的郁天朗沉着眉眼,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正午过半,骄阳似火。 众人配合着林岁的步调,慢吞吞地走在阴凉的树荫下。 气氛莫名沉闷。 “没必要。”斯星燃突兀开口。 林岁侧头,惊奇地发现,他向来清澈的瞳孔竟然有些她看不懂的复杂。 不过一瞬,斯星燃又恢复了他惯常狡黠的样子:“林大师也看到了,我们就是一群心狠手辣的坏蛋,所以你没必要为我们浪费时间,不是吗?” 林岁抿抿唇,直觉他说得不只是刚才的事。 还有他们的未来…… 她不由看向鹿湘、黎野和郁辞年,他们全都垂眸沉默着,似是认同了斯星燃的话。 林岁知道,他们没有任何怀疑,或是不信任她的意思。 他们只是不相信他们自己。 不信像他们这样的人,还会有光无条件地照在他们身上。 林岁停下了脚步。 其他人也下意识跟着停下,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