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把挥开她:“是我拿的又怎么样,老子拿点钱出去应酬,管得着吗你?” “你,你花完了?”女人如遭雷击,呆呆地问。 “就那么一点,肯定……” “啪!” 男人话没说完就被女人重重扇了一巴掌,女人失声痛哭:“你个王八蛋!那是我存给岁岁做手术的你知不知道!” “你妈的,你敢打我?” 男人喝了酒,瞬间被激起暴力因子,揪着女人头发就是啪啪两耳光:“死丫头片子早就该死了,只有你个傻逼不肯放弃,害得老子现在房子没了,工作也丢了,你们两个扫把星,还敢打老子?!” 林岁身形一晃,一只脚下意识往前,却又生生停在原地。 她苍白的唇紧抿,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刺目的红。 她表情平静,又死死掐了自己一把。 随即,画面一转,满目葱茏。 绵延无尽的苍翠群山间,破旧的小道观静静伫立在那里,无声诉说着它的亘古悠远。 林岁缓缓推开院门,一步步朝院中的躺椅走去。 躺椅上,白胡子的邋遢老道士行将就木,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他浑浊的眼无神落在林岁身上,强撑着咧嘴一笑:“丫头啊,老头子我这是大限已至,跟你没关系知道不?你啊,可是我的小福星。” 林岁慢慢蹲下身,额头轻轻抵在他腿上,应了一声:“嗯。” 这之后,一切都像被按了快进。 许多画面都模糊不清,只有零星几个片段清晰可见。 正是她曾经梦到过的,棠溪、鹿湘、郁辞年、斯星燃、黎野……他们一个个在她眼前死去。 星河斗转。 不知过了多久,画面终于定格。 仍是这座破旧的道观,躺在躺椅上的变成了她。 此时的她呼吸微弱,心脏早已衰竭。 她仰望着头顶的苍穹。 天下何其大,却容不下她爱的人。 养母、老莫、她的一群挚友…… 而现在,她也要孤独地死去。 她无力挣扎,任由眼皮沉重地合上,渐渐被黑暗吞噬。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一只冰冷惨白的手,悬在了她心口上方。 “桀桀,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能阻止我成魔了。” 尖细诡异的笑声响起,林岁悠悠睁开眼:“是吗?” 顶着夏瑶瑶脸的红裙女人倏地缩回手,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你没被迷惑?” “是差一点。”林岁点点头,“可惜你犯了个小错误,哪怕他们都死了我也并不孤独。我还有师兄,还有个……师父。” 却听女人斩钉截铁:“不可能!我抽取的都是你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里,你根本没有师兄,更没有什么师父!” 林岁陡然一怔。 几个反派的下场不是小说剧情吗? 她也是前段时间做梦才觉醒顺便窥探到一点,连幻境都是一掠而过,怎么就成了她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而且她这段记忆没有师兄就罢了,竟然连师父也没有。 要让他老人家知道了,恐怕得扯着她袖子,委屈地哭唧唧。 林岁直觉不对,拧眉问:“你在我记忆里,还看到了什么?” “我……” 女人想说什么,却表情怪异地顿住了。 再看向林岁时,她惊疑不定:“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讲不出来?” 林岁:“……我也想知道。” 她本来是想解决完最后一个问题,就能坐等两千万奖金到账了。 哪怕是六个人分,她也可以分到三百多万呢! 现在却愣是被女人几句话弄得心神不宁。 她不自觉想起十岁那年,她有一日是哇哇大哭着醒来的。 为什么哭说不清楚,但她从那时便开始精心钻研起玄学。 而此前她只是在这方面有些天赋,随便瞄两眼道观的书籍便学会了往生咒,却从未想过要走这条路。 ——她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没必要白费功夫。 也就是在这一年,她在老莫的帮助下,成功拜入一位隐世高人的门下,成了关门弟子。 这邪祟却说她记忆里没有…… 她拜了个假师父? 林岁琢磨着要不要大刑伺候,逼着她敲开脑子瞅瞅。 见林岁呆呆思索着什么,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夏瑶瑶”青白的脸上五官狰狞凶狠。 她双手成爪,猩红尖利的长指甲直冲林岁面门而去。 阴风扑面。 林岁眼也不眨,无奈地抬手一挥:“就不能懂事一点吗?我在想事情呢。” 将要插进她脑门的长指甲硬生生拐了个弯,女人飞扑来的魂体跟着一转,啪叽摔在地上。 被这样一打断,林岁也没了思路。 她瞅瞅趴在地上抽搐的女人,想了想,递上一根红绳子。 林岁:“不然你还是自己绑起来吧,我不想动手。” “夏瑶瑶”蹭一下抬头。 瞪着眼珠子,不可思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在我的幻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