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调笑之人对视一眼之后,又返回了船上。
“王公子,那个时云一回去了。”
“说是兜里没甚钱,大丈夫落于此境地,可真是······”
“依我看,这个时云一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侥幸拿了回魁首。实则还是个毛头小子,什么也不懂。”
“是啊,今儿牡丹姑娘还没碰到他,你看他被吓得跟什么似的。居然还说什么‘非礼勿视’真是惹人发笑,哈哈哈。”
王公子在旁垂着眸,一直没有说话。倒是身旁的素锦忽然道“别的不说,这位时公子的样貌当真没得挑。”
“怎么,你看上他了?”王公子蓦然转头,眼神阴郁看向她。
素锦赶紧摇头,细软的柔胰攀上他的肩头,媚眼如丝地吹气“哎呀,王公子分明知道奴家的心意,何故说这种话激我。刚是牡丹与我说,从未见过如此木讷又俊朗的男子,我瞧着,是那丫头怕是挂心上了。”
坐在暗处的时珺脸色暗沉下来。正要开门,就听见张作林嘿嘿一笑道“素锦姑娘,张某说不好听的话,你可别介意。”顿了顿继续说“牡丹姑娘固然娇俏可人,可若是挂心时云一,怕是没戏。”
素锦一愣“哦?此话怎讲?”
“时云一有一妻子,虽是农女出身,可无论是那一手绝佳的厨艺还是待人接物。都不像是从村里出来,最重要的是那模样耐看,牡丹姑娘怕是望尘莫及了。”张作林想起姜稚月的身型,虽然偏胖。但是模样俊俏,让人挪不开眼睛。
周围气息一顿。
张作林微皱眉,他奉承王公子,但是不代表他看得起这些女人。一个个靠着皮相逞一时之乐罢了,玩玩而已,还以为自己的地位有多高,多大的一盘菜呢。
王公子陡然一笑“容貌差一些倒是也没什么,男人贪图的可不只是容貌,还有那榻上······我相信素锦教导出来的姑娘,对付一个愣头小子绰绰有余。”
周围的人听到王公子的话都哈哈大笑起来,互相给彼此一个心照不宣的浊色眼神。
素锦媚眼喜色“谨遵公子之命,我定要让牡丹好好服侍时公子。”
“王公子。”时珺突然起身,周身通体冷凝。
王公子诧异“时弟?”时珺素来在他身侧如透明人一样,还未见过他如此表情。
时珺面色严肃道“时云一是我大哥,虽外人看出来我们两家不亲近,可到底是一家人。如今大哥家眷美满,夫妻和睦,还望王公子收回成命。”
王公子眯了眯眼,面色阴沉地盯着时珺。
周围的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半晌,才听见他‘噗噗噗’一笑“这么严肃作甚,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那大哥若真的不愿,我们还能强行将他按到牡丹的床上?”
“大哥为人刻板、不通世故。怕是经不起王公子和诸位的玩笑。”时珺还是一脸严肃地给王公子给其他人作揖,祈求他们不要再开他大哥的玩笑。
“呦,你倒是贴心。成,下次不叫他便是了,你紧张什么啊。”王公子面色玩味,神色轻佻。
时珺面色稍霁,跟王公子道了谢,紧跟着就告退出了画舫。
时珺一走,王公子脸色立刻拉下来,轻哼一声。
周通冷笑道“时珺最近越发不给面子了,不过是仗着他爹的醉仙楼,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王公子没好气地把手中酒杯一扔“有什么办法,我爹都听时老夫人那个老狐狸,时珺又被我二叔寄予厚望,我都避开他三分。真是糟心!”
“我看,院长也是看走了眼。当初将时珺夸成绝世奇才,结果县试榜出来,考得也不过尔尔,咱们张兄可比他强得多了。”一个身形瘦小的书生轻蔑道。
张作林连连摆手“比不得,比不得。此次不过是机缘巧合,试题刚好是我此前的准备罢了。”
白马书院借着王县尉的力量,在暗地里买卖几个县榜人选,可前几名却不敢动。再者,功夫真假送到上面便知,王家还未傻到送个白丁去府城考试。所以王院长也是有看好的人,其中时珺便是他看好的人选之一,结果,这次县考虽考过了,可是排名差强人意。书院的同窗早就私下议论纷纷了。
“你们可知,时珺为何这次县试会考成这样?”蓦然,有人神神秘秘地开口道。
其他人顿时都看向他。“为何?”
那人身形偏瘦,故作风流地轻轻一笑道“县考之前,时珺曾在琉璃店打了一枚金簪子,如意祥云纹的女样式的。”
周通眼皮子微动道“那又如何,万一是打给时老夫人或者家中弟妹的呢。”
“周兄,时珺家只有一个堂妹,关系不算亲近,那款式也不是时老夫人所喜,哪能是给这两人的。依我看啊,他定是有了意中人,县试之前乱了心扉,那成绩可不就是一落千丈了嘛。”
周围人的表情不尽相同,纷纷对视一眼,各有心思。
“而且,我还知道一个事儿。”偏瘦的男子把手中的折扇一收,继续道“时珺看上的那个姑娘,怕是没瞧上他。因为那枚金簪子,前几日月底在琉璃坊当品盘算入册之时,我又瞧见了。”
“哎呀呀,也不知道咱们清隽无双的时珺兄,知不知道他心仪的姑娘,将他的定情信物给当了呢?啧啧啧,六七两银子呢啊,哈哈哈哈·····”那个偏瘦的书生讥讽地说完便带领大家一起笑起来。
首饰铺子琉璃坊和琉璃阁乃是一个东家,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个偏瘦的男子郑涵便是东家之子,依他所言,自然是假不了的。
周围的人一顿嗤笑,略嘲弄了时珺几句,很快便结伴进入红彩带里被一群美人围绕,乐不思蜀。
周通挣脱美人的怀抱,找到正和美人喝酒的郑涵,将他拉出来。
“周兄,如此良辰美景你拉我出来干什么?别耽误我和与芍药姑娘喝酒。”说完要再回去,却被周通拉住。
“周某有事相求,还望郑兄行个方便。”周通拱手示意。
郑涵眉眼打量着他半响,然后哈哈一笑“我知道了,你们家的云客来和时家的醉仙楼素来不和,你想要那枚金簪子是不是?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打算坏了时珺的府试?”
被人一下子猜中了心事,周通的眉眼骤然一厉。
“莫气莫气,我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罢了。”郑涵嬉皮笑脸地安抚着周通。
周通轻哼,板着脸说“那金簪买下来,多少银两?”
“这·····那金簪子我记得是活当。按理,暂时我也不能脱手卖出去。”郑涵为难地说着。
“就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周通面无表情地对郑涵承诺。
郑涵眼睛一亮“爽快!六十两。”
周通瞪眼,人家六七两当地,你居然卖我六十两?真是无奸不商。
郑涵安安稳稳地被他瞪着,嬉皮笑脸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周通一咬牙“明日拿给我。”
“好嘞!”郑涵高兴地喊着。
自此,这笔交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