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里，祁胖子仗着自己身高体壮，拉着罗莉的小手，使出洪荒之力才挤到吧台，胡乱点了几个小凉菜，要了三大碗烩面，拿好号牌以后好容易找了个挨着厕所的位置坐下。 “这特么也太扯淡了，哥们头一回发现吃饭是个集合了平衡木、拳击、摔跤、柔道这些竞技项目于一身的运动，烩面还没看见，直接给我挤成肉夹馍了，比小时候俺们村里赶大集的还人多。” “不就是吃个烩面么，跟不要钱一样，没事儿闲的花钱跑这里找罪受，还得自己搞卫生，绝对是脑抽了。” 胖子大着嗓门丝毫不在意旁边人异样的眼神，一边清理桌子上别人吃剩下的碗盘，一边吐槽。 罗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双手抱着肩膀抖了抖： “太可怕了，刚才我都以为能把我挤死，现在我就特别好奇那送餐的服务员是怎么穿过这层层围堵的人群把面端上来的。” 胖子坐下以后挪了挪凳子，翘起二郎腿，得意的说道： “你是晚生了十年，没赶上过九十年代在燕京挤公交车。我告诉你，跟那个比，今儿个这只能算是小场面。” “九十年代燕京公交车上的售票员才叫牛X呢，人家随便指挥安排一下，一趟公交车里又能轻轻松松多塞进去十几二十人。见过沙丁鱼罐头没？那时候燕京满大街跑的都是沙丁鱼罐头。” 罗莉：“……”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中原美食文化，说是聊天其实是胖子自己一个人坐着吹牛13，乱糟糟的人声吵得罗莉一句也听不清，只能瞧着胖子的表情和口型偶尔附和着点点头。 看见罗莉似乎很认真的听，胖子口沫横飞说的更起劲儿。 没过多久，只见鼎羽一手攥着手机，一手分开人群挤到角落的小桌前。看见胖子坐在那翘着二郎腿，小半个身子已经算是坐进了厕所里面。厕所门梁上面挂着半幅布满污渍门帘，被小风一吹，时不时地搭在胖子的肩膀上，这货居然还不自知。 本来鼎羽是一脸严肃当中带着点儿疑惑的表情，一看胖子那造型，乐坏了！ “哟，胖哥，您这是怎么个意思？嫌烩面味儿不够，还得就着点儿尿骚味儿？实在不行我在厕所里给您找块地方用餐？” “这您都嫌不过瘾，还在头上顶着块乌漆嘛黑的臊气帘子，是准备给面里再加点儿佐料？” 胖子欠起点身子支棱着耳朵总算是听清楚了鼎羽的话，一回头，那块门帘子正好搭在脸上。 “呸呸呸！我特么说总感觉肩膀有点痒痒呢！” 紧忙嫌弃的往前挪了挪小凳，这一挪不要紧，肚皮顶的桌子直晃。 “哎呦喂，羽哥，羽爷，瞅瞅您挑的这吃饭地方，赶明儿回燕京哥们可有牛13吹了，来趟郑州吃了个烩面，跟跑了趟健身房一样累不说，还享受了一次别人没有的厕所专座特殊待遇。” 罗莉不像胖子粗枝大叶，注意到了鼎羽的神态有些不对，趴在鼎羽肩膀上凑在他耳边问道：“刚才谁的电话？我看你接了电话进来表情不太对啊！” 鼎羽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候服务员连吆喝带挤的端着三大碗烩面送了过来。 顾不上继续聊天，三个人一人捧着一个大碗，把脸埋在碗里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三分钟不到，搞完收工！ …… 回酒店的路上，鼎羽还有些奇怪，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胖子怎么这么快就吃饱撤退呢？ “喂，死胖子，今天这饭吃的不是你风格啊，这么快就吃完了？” “滚一边去，给我记上回燕京吹牛13又多一条，一个人吃饭周围围着十几个人手拿号牌盯着你！这怎么也得算是正科级待遇了吧？” “你丫不是也三下五除二搞完收工了？还有脸说我？讲真，这顿饭吃的真特么憋屈，一个厕所门口的位置都围着一堆人等着。这么多人直勾勾瞅着你，你好意思磨蹭？好意思细嚼慢咽？好意思吃完了喝口水剔个牙？我都恨不得端起碗站着吃，赶紧吃完赶紧走。” “下回打死也不来网红饭馆了，太坑爹！还不如找个苍蝇馆子吃的舒坦自在。” “对了，刚才吃饭时候看你跟罗莉咬耳朵，说啥呢？” 大街上不是聊天说话的地方，鼎羽没跟胖子细说，简单解释了一下那莫名其妙的电话，三个人准备回酒店再聊。 踏踏实实的坐在酒店大堂里的咖啡厅，一人点了一杯咖啡，胖子还特地要了个加冰的美式黑咖啡，然后靠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道： “总算是回到人间了，这顿饭吃的，跟打仗一样！说说吧，咋回事？” 没理会胖子的话，鼎羽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罗莉看了一个电话号码： “就是这个号码，西安的号码，你一会儿查查这个电话号码，顺便查一下一个叫‘吴守义’，也可能叫‘武守义’的人。同音不同字的名字都找找看，应该是在西北地区开公司的老板。” 胖子支棱着耳朵听鼎羽交代罗莉的话，估计是没听清，打岔道：“你说啥？啥守义？十三香那个？？” 鼎羽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刚才在饭馆吃饭的时候太吵了，说句话都得用吼的，面又咸，这会儿嗓子已经冒烟了。 可惜这口水被胖子的话呛的咳嗽了半天没喘上气来，瞪了祁胖子一眼，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 “咳咳咳，是这样的，刚才你俩进面馆以后，我接到的那电话，一开始以为是骚扰电话，后来才知道是个叫吴守义的人，说是认识我家老不靠谱的……” 原来刚才电话里的人被鼎羽一通嘴炮骂的有点不知所措，可能知道鼎羽又要挂电话，情急之下紧忙说认识鼎羽的老爹鼎福山，跟鼎福山是十多年的老朋友，这才让鼎羽提起兴趣没有挂断电话。 来电的人自称是“吴守义”，西安某集团公司的总经理，十几年前跟鼎福山因为某件特别的事情有过交集，后来成了朋友，这些年在业务上跟鼎羽家的公司一直有往来。 胖子弹了弹手上香烟的烟灰，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那啥，咱自己家公司不是倒腾肉的么？啥时候开始倒腾调料的？我二叔也没说过啊？！” “滚犊子，你丫就认准了是十三香了是吧！”鼎羽没好气的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