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东君提出这个建议,我们平安农场就已经被放在火炉上烤了,还是最近我们的风头太盛了,既然已经入了他的眼,自然会被他算计,如今的局面,左右为难,答应他也不是,不答应他也不行!”
许登有些叹气,也有些咬牙切齿的无奈:“现在我们的要面临的就是得此失彼,想要两头示好是不可能了,恐怕还真是要做一个选择才行了,可我们小胳膊小腿,就怕任何一方都得罪不起,到时候真是被计较起来了,我们就悲催了!”
得罪夏粮,整个夏粮的体系都会排斥平安农产品,到时候市场上才是真正的血战,是你死我活的争夺,甚至人家资金实力雄厚,直接打起了一场价格战。
那平安农场就真的悲剧了,这点底蕴,哪怕不是价格战,只是稍微的压力,都很容易崩溃的。
可得罪西部农业,等于得罪整个西部的产业链上下游,从种植到销售,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说不定都会孤立平安农场,西部市场可是根基,到时候平安农场的根基说不定都会被撬动。
这是赵犇和许登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要不怎么说人家赵东君是我们这一行数一数二的战略大师呢!”
赵犇冷笑:“玩战略的,就没有不心黑的,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我们赶上绝路上,可没有给我们丝毫考虑的余地啊,这是要逼得我们给他当刀子!”
西部农业的董事长赵东君,从来不是一个可以被小看的人,哪怕几年前他走了麦城,还让西部农业出现了内部矛盾,可是即使如此,放眼整个商界,也没有人敢轻视他。
这位爷的威名,那是打出来的。
人家在国际上大杀四方的时候,赵犇和许登都还只是小小的一个外企职员而已,不管是赵犇,还是许登,在他面前,都是小辈,曾经来说,甚至是不入流,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而如今,即使平安农场有来这个的地位。
可不代表赵犇和许登就有信心能站在赵东君面前耍威风,这位爷要是不高兴,西部农产业界就会迎来最大的一场风暴和对决,这可是对平安农场最不利的情况。
所以不管如何。
最少他们不能走到西部农业的对立面去。
“现在的局势,也已经是由不得我们去选择,如果可以,真不愿意和他谈,说老实话,和他谈,我没什么信心!”许登想了想,说道:“这位爷,心眼多,手还黑,容易上当!”
他看着赵犇:“要不你亲自出面谈?”
“我也不顶用啊!”赵犇耸耸肩:“我要是能顶得住这位爷,我就能飞了,他要算计我,我还不得乖乖的受着!”
“那咋办?”许登皱眉。
“你别出面了,我也不出面,直接让陶映红代表我们平安农场去谈,另外你告诉咱们陶总,就说这合作我们不愿意,最好搞砸了,可又不能让西部农业反感,怎么才能做得漂亮,这个任务交给她,看她怎么完成!”
赵犇突然来了灵感,一双眼眸之中透着重重叠叠的算计之光,脑袋瓜子反而越来越灵通起来了,一个思绪叠着一个思绪。
既然赵东君想要和他玩,他也只能先和赵东君过一场,至于后续怎么发展,三分看运气吧。
“你真想要搞砸他们的协约联盟啊?”许登皱眉。
这个协约联盟未必是坏事。
只是被赵东君算计,心里面不太舒服而已。
“不会!”
赵犇摇摇头:“这可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商界讲究的始终是利益,利益已经很明显了,这协约联盟,恐怕是挡也挡不住了,我让陶映红去谈,说到底就只是想要做了婊子还要立个牌坊……”
他这坦荡荡的话,倒是让许登略微无语了。
能把这么无耻的话宣之于口。
赵犇已经深得了一个成功商人的真谛了,心狠,手黑,脸皮厚。
“而且还有一个想法,合作是要合作的,可如何合作,就有些讲究了,谈判很重要,你我去,肯定很容易就被他赵东君给拿住了,让陶映红去,再给陶映红一个错误方向,只要继续拉进,陶映红的态度会越来越恶劣,有时候乱拳能打死老师傅,这样的效果是最好了,哪怕有什么变故,还有我们能出面撑住,到时候我们能拿到合作之中的最大利益,可即使如此,这事情肯定有后遗症的,一旦谈成了,我们有了实实在在的利益,到时候说不定还要拉几个人出来祭旗,算是给他们夏粮一个交代,哪怕是明面上的交代,起码不会就和夏粮走到对立面去……”
这不仅仅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了,而是掩耳盗铃而已,可也是无可奈何。
夏粮影响力太大了。
有一块遮羞布,夏粮没这么容易翻脸。
能拖一天是一天。只要再给平安农场一两年的发育时间,他还真不怕夏粮的手段了,可如今平安农场的根基还不够扎实,实力还不足雄厚,还是多做一点准备的。
“你就不怕陶总和你翻脸?”许登看着赵犇那认真的算计表情,忍不住开口提醒说道。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赵犇冷笑:“和我翻脸,她翻得了吗,职场又不是小孩子玩泥巴,这常务副总的位置,不是随便给的,你我能立足集团,那是有大威望的,我是创始人,你是顶梁柱,能力都能被集团上下认可,可她陶映红呢,如果连背锅的活都干不了,她凭什么这么高年薪,凭什么这么高地位啊!”
这话有些现实了一点,但是实打实的真。
随着平安农场的企业制度一步步上了轨道,后续用人也会见前序渐进,而不会好像以前那样,随便逮到一个就能上,特别是高层管理岗位,那是必须要让人心服口服,能者上,庸者下,也要留有足够的上升通道,这才是一个企业健康的人事制度。
“话虽然如此,可对我们陶总,你是真够狠的,一边给压力,一边打压,另外一边还创造机会,陶总少点压力,都扛不住你这折腾啊!”许登苦笑。
“我也没办法,周瑜打黄盖,说不定她心里面还乐呵的受着呢!”赵犇笑了笑:“陶映红的上升通道还是非常大的,现在走了每一步,都是为了日后能更加的稳当一点,比如等到平安农场的运营制度再稳定一点,我不介意实行轮值董事长的制度!”
“轮值董事长?”许登看着赵犇,问:“你认真的?”
“不行吗?”
“最少五年之内,没有这个施展空间!”许登摇摇头:“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太险了,太着急了,外强中干,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证内部绝对的稳定,你是不可代替的精神支柱!”
“我也知道,我是有些异想天开的,但是机会总会有的!”赵犇笑了笑,倒是不意外,许登能看到的局面,他也看得到,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
“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赵犇回归正题,先把这一个协约联盟的谈判给定下来了,然后才进入下一个话题,他看着许登:“还有什么话,赶紧说,我办公桌上一大堆等着我签字盖印的文件,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和你聊天!”
说着,他已经走过去,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然后开始翻阅一份份的文件了。
他相信钟无艳,钟无艳是非常懂的判断老板喜怒哀乐的人,也清楚自己的心思,非必要自己过目的文件,早已经送去给许登处理了,不会留在董事办。
所以这些文件必须是他这个董事长需要过目和签字盖印的。
他踏踏实实的处理这些文件。
这些文件有些是商业合同,有些是计划书,有些还是意向书……
许登也是一个日理万机的人,没必要的事情,谁愿意在这里坐着啊,总裁办堆积的事情,比这里多得多了,他也需要争分夺秒的完成和董事长的沟通。
“第二件事情,是我比较拿不住主意的一件事情!”
许登站起来,走到了赵犇办公桌面前的椅子,拉出来椅子,坐下去,看着他,说道:“平安农场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虽然也是香饽饽,但是没这么香,现在可是不知道成为多少人眼中的大肥肉了,想要吃这块大肥肉的人,数不胜数,我们得做点防备,比如股东大会,董事会……”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别在这里和我绕!”
赵犇放下手中的笔,目光有些阴沉的看着许登。
“现在的平安农场不一样了,是一个具有垄断性的高科农产业企业,特别是国际上一亮相,我们藏也藏不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盯着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村委会和工会联合,能控制得住平安农场的股权,可以后呢,如果人家资本开始进行股权渗透,我们该如何应对,资本渗透的可怕,这一点不需要我提醒你,村委会虽然还算是稳定,可工会那边未必坚不可摧,只要有一条缝隙,都很容易成为别人抓住的机会,另外……”
许登提醒:“咱们当初让梁州农商入场也就算了,可是让君恒资本也进来了,这就是一条杠杆,如果资本通过这条杠杠,撬动了我们的控制权,我们可就会白忙活一场了!”
以前很多资本还能的那个看不见,可如今,资本蜂拥而至的景象,已经能看到得到了,越是这时候,越是要稳下来,而且必须要杜绝任何一个能被利用从内部影响团结的因素。
他这段时间可是绞尽脑汁。
能想的都想了。
在他看来,目前不管是内部运营,还是外面的市场,问题都不是很大,而最大的问题,还是最上面的控制权,几次融资,平安农场的股权出去不少的。
如果被有心资本运用起来了,影响还是有一些的。
“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赵犇沉思了一下:“目前我们的控制权可是非常牢固了,不管是村委会还是工会那边,我都绝对相信,自己人不会背叛我们自己的利益。”
人可以背叛别人的利益,是不会背叛自己的利益的,这一点,是人性。
“百分之九十九不会,那百分之一呢!”许登笑了笑:“你这是把安全寄托在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不存在,这可不是你赵犇啊。”
“资本的玩法也是有局限的,我现在是代表最大的股权决策,我不松口,哪怕他们想要引入新资金,甚至通过增股,分股的方式来稀释我的股权,可能性都不是很大!”
赵犇想了想:“我觉得你还是想太多了,我可不会怀疑自己人!”
“没有人让你怀疑自己人,只是提醒你,不要让人找到你的缝隙进行攻破,事到如今,盯着我们的人会越来越多,毕竟我们代表的利益会越来越大,想要低调都低调不了,如果没办法弄掉我们,从我们身边入手,是最简单的招数!”
许登说道:“梁州农商和我们的利益立场自然是一致的,但是君恒资本呢,如果君恒选择放手,会不会有人迅速接盘,君恒只是一个投资企业,可如果进场的是一个有实业支持的农产业企业,到时候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把君恒给请出去?”赵犇苦笑:“如果是这样,这就显得过分了!”
君恒入场,给他带来了多少资金,而这一次平安农场在东南亚大杀四方,杀入了丰益国际的核心,背后支持他的,一部分也是君恒资本。
这时候翻脸,那可就忘恩负义了,损的不仅仅是他的名声,也是平安农场的名声,在商界,名声还是很职工要的,没有点名声,寸步难行。
“你想多了,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君恒就算是想要撤出去,我们也必须要留下来,只是希望能削弱一部分股权的控制,增增加我们在董事会上的控制权!”
许登说道:“虽然我从不愿意以最恶的心去揣摩别人,可有些防护罩,我必须要做好!”
他提醒一句:“君恒势单力薄,的确未必需要太过于在意和用心,可如果君恒和丸红给勾连在一起,那么我们就等同于是脱开衣服的躺在他们面前了……”
“君恒……丸红……”
赵犇沉思了一下,倒是认同许登的谨慎和小心。
当初如果不是许登足够的小心,平安农场也没有今天,单单是和慎言种业的官司之中,要不是许登提前做了准备,从粤东农科院提前半年就拿到了授权书,这场官司拖到现在都是正常的,甚至会耗死很多新品种。
“那你想怎么做?”
赵犇挠了挠脑袋,有些没好气的问。
“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找你商量,过年之前你肯定要开一次董事会,也要开一次股东大会,在这之前,如果没有点谋划和心思,局面可不会很好看!”
许登耸耸肩,微微苦笑,然后轻声的说道:“还是那句话,今时不同往日了,昔日小猫两三事,哪怕企业制度不完善,都不是问题,可如今,盯着我们的人,太多太多了,总归还是要稳定人心才行,没有绝对的控股权,存在小心思的人,那是数不清楚的。”
“这事情我会好好考虑!”
赵犇想了想,说道:“外面的先不说,就说我的基本盘,村委会那边,我不怕,怕还是工会这边,工会可是掌控不少股权,真受到影响,的确会影响我的控制权!”
工会背后是平安农场上万以上的正式员工。
“陶映红精力不够!”许登提醒说道。
“那你也要有其他人能接手啊!”赵犇没好气:“不然说了等于没说,我不用陶映红,我用谁,谁能撑得住工会负责人的位置啊。”
工会一直都是陶映红在的管着,不好不坏,没有太多毛病,但是一些陋习也在,纷争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