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冕见沈时鸢神色黯淡,轻揽住她的肩,同他的臣子说道:“朕与贵妃奔波多日,就先回宫歇息,有什么事明日早朝再议。” 揽着沈时鸢的肩,正要走时,浓眉突然拧起,朝群臣之首沈德林问道, “怎么没见谢尚书?” 沈德林躬身说道,“谢大人家慈病重,已向臣告假。” 萧时冕点了点头,拉着沈时鸢上了那架宽大的御驾。 沈德林垂立在原地,眼神淡淡的看着皇帝离去的御驾, 可那眼底,却有明晃晃的动容闪过。 身后,陆迁悄然走上前来, 幽幽的说道:“首辅大人觉不觉得,贵妃长得,像极了一个人?” 沈德林收回目光,转眸看向陆迁, “陆大人当真眼明目清。” “只不过,陛下说她是谁,她就是谁!你何必来本辅面前卖弄!” 说罢甩袖而去。 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陆迁本想冷讽他沈德林卖女求荣, 谁料想他如此理直气壮,还突然变了脸, 这可不像运筹帷幄深不可测的群臣之首沈德林。 * 沈时鸢自上了御驾,就一直神情蔫巴,靠着窗,一言不发的望着外头。 皇帝御驾沿街而过,百姓们都自觉的站在路边, 皇家仪仗,九銮驾的车骑,四周禁军黑骑护送,威仪赫赫的走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街上,这是京城百姓鲜少能一笃天颜的时刻。 一看到那顶华盖车驾,百姓们自觉的跪拜在地上,高呼万岁。 沈时鸢靠在窗框上,呆望了许久, 直到脖颈酸疼时,她才动了动,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抚上她的细颈,贴心的轻揉了揉。 她掀眸看了一眼萧时冕,萧时冕也同样注视着她, 准确的说,她呆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想什么呢?”,萧时冕一边揉一边问。 沈时鸢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 过了会儿,她又问道, “回宫,我住哪?” 她现在是名正言顺的贵妃,总不能再住止鸢宫了, 不过,于她而言,住哪里都一样。 萧时冕将她微凉的指尖笼在手心, 眸光微闪,唇角勾了勾, “就与我同住承修殿。” 沈时鸢瞪大眼,美眸睁的圆圆的, “这怎么能行?太荒唐了!” 承修宫是皇帝理政之所,很少有女眷在此过夜,就算皇帝传召宠幸,也不能同帝王同枕过夜, 荒唐如萧建宁,如妃那么受宠,都未曾在承修宫小住过, 况且,宫里还有皇后在位,若她长住承修宫,那些文臣的嘴,势必要将她戳一身洞。 想到这儿, 她又道:“我不同意!况且……你答应过我……” 萧时冕淡声问道,“况且什么?” 沈时鸢垂下眸,咬了咬唇, “你说过,没有我的同意你不碰我的。” 萧时冕看着她垂下头,露出了一节细白的后颈, 他早就让人安排好了,只不过,还有个惊喜,等着她亲自去拆,这几日就让她先住在承修宫里,别的地方,他也实在不放心。 萧时冕存了心逗她, “同住承修宫也不代表我要碰你,同睡一张床而已,我尽量忍着。” 沈时鸢皱了皱眉,耳根有些发红,推了他一把, “你还是寻个别的地方让我住吧,承修宫我消受不起,你的那些后妃,非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萧时冕趁势揽住她的腰,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发上, “就住几日,放心,我不碰你。” 沈时鸢向侧边挪了挪腰,把他的手从腰窝上拍下去,继续去看外头的人群, 黑压压的人头并没什么看头,只不过,沈时鸢心中烦闷的很。 总比看萧时冕强。 * 承修殿里, 陆之凤和谢知柔早已排排坐好,等候皇帝归宫。 长朔给二位娘娘奉了茶点后就候在了一旁, 陆之凤抿了口茶,垂眸时,瞥了眼对面愁容满面的谢知柔, 面露关切的问道:“令慈的病情还没起色?” 不问还好,一问谢知柔的脸色更加苦涩起来, 她摇摇头说道:“太医都去看过了,也不知怎的,母亲就是不见好,还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 陆之凤拧起细眉, “不是说急火攻心而至?本宫记得谢老夫人身子还算硬朗,怎的一日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谢知柔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因着担忧,本来养的粉白的一张小脸两日下来也透出些许蜡黄, 母亲病倒是被大哥拒婚所致,这种家族密事,就算谢知柔在心直口快,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随意说出。 她擦了擦带着泪意的眼角,压着眼底的水意, “病来如山倒,母亲上年纪了,又为我们一双儿女日夜操心,一时受气,身子受不住。” 陆之凤点点头, 面上带着关切和好意, “本宫宫里有根上好的人参,还是当年父亲在边疆时,亲自寻到的,待会儿本宫让人送到你宫里,你带回去给谢夫人,也算本宫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