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鸢将手中的册子轻轻合上。 放在旁边的茶桌上。 无声的敛起眼眸,清冷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皇后娘娘费心了,时鸢没兴趣入后宫,更没兴趣争什么皇帝宠爱。” 陆之凤弯着的唇角收起,双眸微微闪烁, “沈娘子的意思是?” 沈时鸢站起身,直直的看向她:“娘娘不必试探我,你现在坐的那个位置,我比你早坐了几年,你的想法我都知道。” “只是,我不愿意做他萧时冕的妃嫔,还望娘娘能代我告知他,早日让我出宫!” 陆之凤听见她的话,面上有些挂不住,神情冷下来, 言语也带了些冷意:“沈娘子,陛下托我与你商议,是尊重你,你可不要恃宠而骄!” 沈时鸢冷冷道:“娘娘用词还需谨慎,我不是宫中妃嫔,谈不上恃宠而骄四个字。” …… 沈时鸢走后,陆之凤面上冷下来, 兰茹将那册子收起,嘴里嘀咕着:“这个沈娘子可真是嚣张,封她个嫔位还看不上,怎么的,还想做皇后不成!” 陆之凤将她的话听在耳里,不禁怒斥一声:“闭嘴!” 兰茹立刻低下头立在一旁, 一个深蓝色华服,嗓音带了些沙哑的美妇人从侧殿走出来, “我看兰茹说的没错!那沈庶人只怕是心比天高。” “母亲。” 陆之凤急忙起身迎过去, 陆母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眸闪过怜爱,她拍了拍陆之凤的手, “母亲没说错吧?做了皇后的人怎么能甘心为嫔?” 陆之凤点点头,眸子闪了闪,道:“女儿也没想到,她竟是个刚烈的女子。” 陆母一脸不屑, 轻哧道,“什么刚烈,不过是不甘心罢了,看着你做了皇后,她这个曾经的后宫之主要以你为尊,怎么可能给她个嫔位就能满足的。” “之凤,这女子野心不小,只是个庶人就对你如此不敬,又和皇帝自小有情谊,要尽早除了她!” 陆之凤拉着陆母坐下,轻抿了一口茶,有些犹豫, “女儿若是贸然对她动手,只怕是陛下哪里……” 虽然自嫁进来,皇帝还未临幸过,可她自诩一国之后,并不想在皇帝那里留下个善妒残害无辜的形象。 “母亲,我刚进宫,根基还不稳,父亲也不在京城,这事只怕还要从长计议,毕竟沈时鸢背后还有个沈德林。” 陆母淡淡一笑,看着陆之凤, “沈德林沽名钓誉,根本不在意这个女儿,你父亲和母亲是一样的心思,绝不能看着沈家的女儿站到你头上,” 陆之凤自是明白,她们陆家有扶持皇帝之功,父亲陆迁早就不满沈德林已久, 若是她在后宫里也被沈时鸢压了一头,那陆家的脸可算是丢尽了。 “那照母亲的说法,女儿要如何做?” 陆母收回目光,嘴角含了一丝阴毒:“这等小事,还用不着你动手,母亲已经差人去办了。” “保她活不过明天。” * 月华门这边, 谢知远一路从内阁大堂追上萧时冕, 站定后,从袖兜里掏出一个信封, 递过去。 萧时冕垂立在那儿没接,只问道:“怎么样?” 谢知远知道他懒得看的意思,便按着信上的说法如实道:“武状元冯荣确实是岭南冯家的九代孙,冯家世代在岭南盘踞,势力着实不小,” “不过冯家历代都靠经营茶叶为主,怎么突然又跑出来一个文武双全的武状元?” “只是这冯荣确实有能力,这武状元历来都比文状元难出头,看着是考试,实则和战场差不多。” 萧时冕黑眸无声眯了眯, “这冯家处心积虑培养了这么一个人才,只怕是背后有人指点。” 谢知远点点头,意有所指道:“按道理武状元是要入兵部或者统领禁军。” 说着抬眸看了看萧时冕的脸色, 萧时冕掀了唇角,“你的意思是陆迁?” 谢知远摇摇头,“只是猜测。” 忽的又想起什么,从袖兜里拿出另一份情报,知道萧时冕懒得看, 便直接道:“你让我查的人查到了,与冯荣的身世截然相反,贫寒出身,家世清贫,祖上也都是农户。” 萧时冕站在廊下,映的睫毛下墨瞳漆黑一片, 他伸出手将那份情报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 薄唇轻启:“可问过他了?” 谢知远应声:“问过了,他愿意听从陛下的安排,只是……” 萧时冕将情报重新叠好,递回去, “想问朕为何提拔第二名?” 谢知远点点头,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岭南冯家到底也是大户,陛下若重用冯荣,不是也有了冯家这个富庶大户了?何必要用一个家世清白的第二名?” 萧时冕冷哼一声,“冯荣入朝,背后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朕才懒得和他们争这些大户子弟。” “第二名怎么了,只要朕愿意给他机会,行二未必就不如行一。” 谢知远明白过来,大户子弟难免心高气傲,况且现在他来历不明,身后不知有谁指点,不如寻一个家世清白的启用,且能在冯荣之下的,也绝不是庸才。 谢知远将线报收回,又问道:“那我就按陛下的安排让他今晚就启程。” 萧时冕无声颔首,黑瞳盯着他,似乎在问还有没有别的事。 谢知远有些踌躇,犹豫着开口:“我听说阿柔那日冒犯了沈娘子,今日我代阿柔向陛下道个歉,阿柔被我母亲惯坏了,还望沈娘子不要和她多计较。” 萧时冕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拍了拍谢知远的肩膀, 笑着道:“阿远,除了荣华朕能许给你们谢家,别的,不行。” 淡淡一句,极具威压, 谢知远轻叹,拱手叩谢。 突然“哗啦”一声, 陈非从房檐上飞身下来,速度之快,脚步之重, 将房檐上的绿瓦都踩碎了几片,一身劲装上沾了些许水汽, 凌厉的唇角在萧时冕耳边只说了一句话, 萧时冕脸色瞬间大变,双眸漆黑的像无底深渊般,扭头大步走过月华门,又大跑起来。 谢知远眼皮猛跳,能让陈非如此着急飞檐而来,定是出了大事, 而萧时冕去的是后宫,这大事,只怕是和那沈娘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