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大利听到那司机吼着抱怨就他事多，李大利心里也是有气的。但知识分子文明礼貌李大利，假装淡定。淡定地又重新对着司机说了一遍：“师傅，麻烦您开下行李箱门，我要拿行李，不跟车走了。” 说话间，李大利看到那刚刚还是趴在车窗户上之前偷偷记笔记的人，也转向司机，焦急地跟司机比划着，比划的意思是：快开，快让他走！ 李大利看了，心里一阵苦笑。 那司机本来还想说几句抱怨的话的，可他看到冯老板也走到了车门口，没敢再发言。就听那冯老板说道：“开门！让他拿行李！他现在不跟车去！” 那司机听了，本来是怒着的面容转瞬间满是笑意，笑的那皱纹都要糊住眼睛啦。就看他边笑边点头哈腰，还边用手在额头附近摆出“O了，O了”的动作。 存放行李箱的车门缓慢打开。 李大利把他的双肩包拉出来后，关上那门。关上后又走到车门附近，身体前倾，脑袋探入车里，对着郑国龙喊话道：“国龙，你到了帮我把那个行李箱放到宿舍里，我临时有事，不跟这个车走了，我估计傍晚时分能赶回到宿舍。” 郑国龙点头应着说好。 那个杜教官听到李大利说的话，疑惑地说道：“你不跟这个车走啊？还没安排宿舍呢，你跟着车安排了宿舍再走吧！” 冯老板听到那杜教官说的话，果断地说道：“懒得折腾！你让他去吧！宿舍你就给他留个位置就是了，跟那个帮他拿行李的帅哥安排一个宿舍嘛！” 那杜教官听了说好的。 就看冯老板上了车，继续对着学员们说道：“这段时间杜教官跟着你们，有什么问题找他。他带着你们去理论考试和几个实操考试现场。考后试成绩通知，拿证，也是他总体负责。拿到证后如果有跑船的，也是杜教官带着去船东那里签合同。” “嗯嗯嗯！”说完那冯老板又故意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嗯嗯嗯，你们后续的事情我就全权委托给杜教官处理了。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他怎么安排你们就怎么听他的，杜教官年龄和你们相仿，我相信他能很好的处理你们的问题。好了，我就暂时退幕了，走吧！”说着，走下车。 车门关上前，那司机又点头哈腰地对着冯老板一阵谄笑。笑的在车外看着的李大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车门徐徐关上，缓慢开出，一瞬间的功夫，突然又轰隆隆的一声，疾驰而出！ “妈的！”李大利听到那冯老板的嘀咕声。 “怎么样？我带你走一段？去火车站？”看着车子驰远，冯老板转过头向李大利问道。 李大利感激地连连说道：“谢谢谢谢，不用不用！我没身份证去不了火车站，我去找黑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冯老板拍了拍李大利的肩膀，说道：“黑车，呵呵。我真是看在马大海的面子上哦，他踏实能干，帮过我很大忙。但我提醒下你哈，出海跑船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那么简单哦！海上漂泊，无异于是新的有期徒刑哦！” 李大利听了，又是连连感谢，感谢完坚定而果断地说道：“不怕！应愁晚泊喧卑地，吹入沧溟始自由！” “妈自由个屁！”冯老板笑着说道。 笑完，冯老板又拍了拍李大利的肩膀，说道：“好了，走了！我也该谢幕啦！” 李大利看着冯老板那转身离开的背影，竟然鼻子突然一酸。 也仅仅是鼻子酸了一两秒钟的样子，李大利心里又想，不管那么多！ 果断地，李大利掏出他那个诺基亚N95手机，翻出了黑车老板的手机号码，拨通。 恰巧，8点半正有一班黑车开往京市。李大利果断地抬起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驶往那黑车老板手机电话里说的黑车等车点。 李大利，虽然平时知识分子作风，温文尔雅之态，但是敢想敢干！想到就果断去干，不管三七二十一！ 之前高考结束等填报志愿期间去学无线电台培训，也是那么果断，想到就去。高考成绩出来填志愿，本是能上清北的成绩，但果断地说不上就不上，来到了江市大学。硕士毕业去山川市，为了实现唤醒目标，也是果断地，义无反顾之势。出狱后，为了重拾自由想到跑船，也是果断地来到沽区。想做就去做，不管后果如何。这边的风景看不到，那边的风景别有一番滋味。 李大利依旧清楚的记得，他入狱前在山川市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过一本顾城诗选，当初有首诗是顾城十三岁写的，名叫《我的幻想》，那个幻想，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般，也见证了他李大利一辈子的幻想和破灭： 我在幻想着 幻想在破灭着 幻想总把破灭宽恕 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 暂且不表！ 且说李大利坐上了黑车，又听了一路的“跟您了说说我的快乐生活，我为了赚钱嘛活我都干过…嘛钱不钱的乐呵乐呵得了”，李大利回到了家。 到了家，李大利的妈妈看到儿子完整的回来，又是眼泪鼻涕一把。 可李大利说明天要参加考试，需要临时身份证才回来的，他妈妈也并没有怨他。他拿了他妈妈的户口本，还有上次办身份证收到的取件通知单，又去了趟户籍派出所，说明了原因，加急办理了临时身份证。 临时身份证拿到手的一刻，李大利又是狠狠地咬住下嘴唇，仿佛要咬出血一般，暗自发誓：我，开始逆袭！ 告别了母亲，李大利地来到了火车站，自信地递上临时身份证，换来一张城际高速列车车票。 火车上目送着车窗外快速疾驰而过的风景，李大利突然想起了顾城诗集中的另一首诗：我是一个任性地孩子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也许我是被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我希望 每一个时刻 都像彩色蜡笔那样美丽 我希望 能在心爱的白纸上画画 画出笨拙的自由 画下一只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 一片天空 一片属于天空的羽毛和树叶 一个淡绿的夜晚和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