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大利想起要在海运学院培训的十天,和之前在监狱服刑的十年,也可能如飞驰出租车上看到的窗外景物影子一般的闪过,心里一惊,突然感觉要抓住点什么,遂腾地起床,打算出去,出去,出去抓住点什么! 李大利脖子上挂了培训学员出入证,关了宿舍大门,走出宿舍楼,他要经过校园,走出去。 经过校园时,估计是下课了,几个教学楼里陆陆续续走出一群年轻的学子,谈笑间洋溢着青春的光芒。李大利看了,先是想起了他的大学生涯,既是怀念又是羡慕。随后他发现,他眼前的学生,在他眼里,那一个个年轻的面容感觉像是高中生一样,稚气未消的孩子一般。他突然一惊,明明眼前的是大学生,为什么在他眼里感觉像是高中生,稚气未消的孩子一般呢?忽然想起,刚刚冯老板嫌弃他已经35岁了,还说过他这么老!真的很老了吗?真的是看那群大学生稚气未消的孩子一般是因为很老了的视野吗? “35岁,很老了吗?” 想着,李大利又一阵内心迷茫惆怅。 迷茫着,惆怅着,羡慕着,时不我待着,李大利快步走出海运学院的大门。 出了那海运学院的大门后,李大利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去哪里?他要去哪里?他要去哪里? 要去抓住什么?他要去抓住什么呢? 想着,李大利从海运学院门口走回到刚刚来过的楼底挂着扬帆起航的写字楼前,找到那写字楼前一个比较宽阔的地方,站住,四向环顾。 他刚来到写字楼前的时候,曾经有过一阵恍惚感,感觉这个写字楼离他在沽区的那个女同学,顾玉兰,马大海说的大兰子家很近。 环顾中,他的眼神突然落入到这个扬帆起航写字楼北侧稍远处的一排矮房子上。 定睛瞬间,他突然想起来,他之前想的要抓住点什么,就是他想要在大兰子家附近抓住李大山! 李大利从马大海口中得知,李大山和大兰子,顾玉兰,曾经结过婚,还育有一个聋哑孩子。说虽然他们离婚了,但李大山有义务抚养孩子,应该是会给钱,可能也会来看。李大利刚刚想着的要抓住点什么,就是他要赌一会,赌他能抓到李大山! 想着,咬牙切齿,李大利眼神坚定地走向那排矮房子。 果然,到了那排矮房子附近,看到和他京市棉纺小院家属楼几乎一样的布局,筒子楼,沿楼架设的暖气管道,爬山虎从楼顶蔓延而下,李大利坚信了就是这里。 唯一不同的是,每个筒子楼楼体外墙面上,都大红潦草字体写着:拆! 李大利坚信了就是这里!之前马大海给他指过,还指着这排筒子楼中的一层说过,顾玉兰家就住那层。 李大利快步走到那个写满“拆!”字的家属楼附近后,停了脚步,眼神又环视四周。环视中,他看到一个小游乐场一样的地方。那里,很多小孩在放肆地跑来跑去,有玩跷跷板的,有玩滑滑梯的,有跑来跑去的。 小游乐场里的几个凳子台阶附近,一拨拨的老年人,有无聊呆坐的,有晒太阳的,有打扑克牌的,有下象棋的,有围在打扑克牌下象棋周边,当多嘴驴的… 李大利快步走了过去,走过去后,他也找了小游乐场孩子玩耍附近一棵树下的台阶,坐下,装作也是那个小区的居民一样,无聊呆坐。 呆坐中,李大利的眼神时不时扫视,耳朵一直在竖立状态,他要听“哇啦哇啦”的聋哑孩子叫声!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李大利的耳朵在敏锐地搜索着,搜了半天也没搜到,那竖起的耳朵里听到的,不是小孩子的嬉笑声,就是大人的斥责声,不是远处车辆的轰鸣声,就是近处多嘴驴的指招声。 一会儿,一个老年妇女拉着一个7岁左右的女孩子坐到李大利旁边。 那老年妇女给那小女孩脱掉外套,用个手帕擦拭掉那小孩头上脸上和脖子上后背上的汗水后,津市口音又带恋爱又带斥责地提醒道:“别疯跑!跑热了自己要知道脱衣服,擦汗!不脱衣服不擦汗容易感冒!我提醒过你多少遍了啊!” 那女孩子笑着粘着女老年妇女说道:“嗯,知道,姥姥!姥姥,你对我这么好,我长大了也对你好!” 那中年妇女听了,也是欣慰地笑,但还是责怪地口气说道:“哼!等你长大了!等你长大了姥姥早就上猴山去了哦!” 那女孩听到猴山,新奇地问道:“猴山!猴山在哪里,我也要去猴山!” 那老年妇女笑着嗔怪道:“哈哈哈,猴山不是你去的,那里一群老猴!吓人的老猴!你们还是跟小猴玩嘛,去,玩去吧!” 看到那女孩子欢快地跑去滑滑梯后。李大利听到他旁边坐着的老年妇女一声长叹。 “唉!” 听到那声长叹,李大利转过头,看到那老年妇女也转头,盯着一栋栋老旧筒子楼上大红潦草字体写着的“拆拆拆”,又一声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