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出狱回来的李大利激动的敲响了老房子的门，心跳加速。他想象着开门的是小周，后面跟着他的孩子，想象着孩子看到他扑到他身上让他抱抱的温暖画面。 依旧是冰冷的房门，没人开门。心跳加速的李大利又继续敲门。 李大利又想象着小周开门后愤怒的表情，身后并没有跟着孩子，而是小周和他离婚后新的光荣人家老公。 还是没人开。 李大利又把耳朵贴近门仔细听，屋里没有一丝声音。李大利扑扑直跳的心脏突然一阵冰冷，好像瞬间消失了一样，空落落的。 再敲。 李大利想着，再敲如果没人开门就不敲了，也许屋里没人吧。 但刚敲下后手还没收回，李大利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耳朵尖的李大利，依稀听到了里面挪动的声音。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伴着棍子一样的东西有节奏的落地声。听到那声音，李大利的心脏又开始了突突直跳。 “嘎吱！” 老旧的厚重纯实木门嘎吱打开。 是个老头儿，穿着松垮的叉背心，衰老的面容，稀疏的花白头发。 看到面前一个光头，高高大大的壮年站在门前，那个老头儿先是一愣，后又眯缝了下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大利。 打量了片刻，那老头儿突然沙哑着嗓子喊道：“李大利？！你是李大利吗？！” 李大利听到那个老头叫他的名字，也是仔细看向那人，看着看着，李大利突然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道：“老曹？您是曹老师？” 那个老头儿又擦了擦眼睛，开心地笑道：“对！对！我是老曹！你是李大利啊，你真是李大利啊！” 李大利听了很是高兴，十年牢狱，终于见到曾经熟悉的面孔了。 可转念一想，老曹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他曾经的房子吗？这里出来的应该是他的前妻啊。 看到了李大利疑惑的表情，老曹也明白了什么，说道：“这个房子是我买的！是我从所里买的！” 买的？从所里买的？ 李大利突然又明白又糊涂了起来。 老到李大利的表情，老曹接着说：“你老婆小周没和你说啊？这个房子所里收回来了，收回来后所里又卖给我了，我有房产证的，要不你看下？” 说着，拄着拐杖，打算转身去屋里拿房产证。 看到老曹拄着拐杖艰难蹦跳的样子，李大利拦住老曹，说道：“哦，不用。我走了啊！” 看到李大利想离开的样子，老曹说：“先别走！进我屋里来，这里还有一堆你的东西呢！我都收拾到一个柜子里了” 李大利已经转了身，听到老曹说他还有一堆东西在，也是毫不留恋的说道：“您扔了吧！我不要了！”老曹看到李大利回了头，又说道：“还有围棋棋盘和棋子！” 听到还有围棋，李大利停了脚步，说道：“改天吧！” “改天哈！真改天哈！我给你留着哦！” 老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等会儿！你有地方住吗？要不在我这里先住几天？我反正一个人了！” 李大利听了，既感动又伤感。 就听老曹有点悲伤地说道：“我那个老太婆走了两年了，脑梗！我两个孩子都在其他城市呢，忙，没时间回来，就过年难得来一两天。我看你那光头，你那样子，刚出来的吧？在我这里过渡一阵吧！” “谢谢，谢谢，不用，不用”李大利心里突然一阵温暖。 “没事！谁都会犯错，改造好了就好了！我之前当过兵，也干过一段时间狱警，后来机缘巧合到计算机所做了后勤，我对在监狱里呆过的人没有一般人的偏见！那地方是惩罚人的地方，也是改造人的地方！” 李大利听了内心又一阵温暖，连说：“谢谢谢谢！” 看到老曹还要挽留的样子，李大利继续说道：“我今天还要再去一个地方，明天就回京市了，您不用担心我了！” 老曹知道李大利是京市人，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回家看看老爸老妈吧！” 李大利听了更是伤感，点头打算离开。 “等会儿！” 老曹又喊道：“我送你！” 看到老曹拄着拐杖，要跟着他的样子，李大利上前拦住老曹前行的脚步，说道：“不送不送！您腿脚不好，不送！” 哪里拦得住，老曹执意要送，边拄着拐杖边走，边走边说：“我也顺便出去透透气！” 李大利搀扶着老曹下了楼梯，又搀扶着老曹跨过了一排排的脚手架，又搀扶着老曹路过那个他李大利曾经摔倒过的陡坡。 这一路，都是老曹说话，说了他退休的事，说了老万退休的事，说了之前张主任退休的事，还打听了小周是不是真的和他李大利离婚的事。 走到陡坡处，老曹用拐杖恶狠狠地打到地上，说道：“就是这个地方！给我摔的！我当过兵的，本来我身体硬朗的很的！妈哦！” 来到了铁栏杆附近，李大利执意不让老曹送了。老曹环顾了下刚刚来时经过的脚手架，再看看铁栏杆外高档楼盘后转来转去的大型塔吊，无奈地叹道： “唉！看看看看！到处都是脚手架！到处都是塔吊！” 说着，关心地和李大利说：“看看看看，到处都是脚手架！连那个宿舍都架起了脚手架！对了，那个宿舍，那个甘水，和你跳了一晚上舞蹈的甘水，你找下他吧！听说他现在混的很好，电视新闻里也经常看到他，你们关系那么好，也许他会帮助你啊！” 老曹！ 李大利突然一阵无奈的苦笑。 就是老曹！当初说他和甘水跳了一晚上的舞蹈，传的计算机所的人大部分都知道了，还传的甘水在的生物所也大部分人知道了，说他李大利和甘水，两个年轻男士，跳了一晚上的舞。 恍若隔世。 苦笑着，李大利说要不要送老曹回屋？老曹说不要，他要在小院子里透透气。 告别了老曹，李大利打了个出租车，来到了尹儿家所在的楼房前。 尹儿家的那栋楼，老房子，十年，并没有拆迁，还是老样子，也是脚手架架着，准备穿新衣的样子。 走到尹儿的家门口，大体没变，只是换了防盗门的门框，心跳加速，李大利举起手敲门。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