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很多年没有对弈过了,李大利很是兴奋。 兴奋的李大利激动地打开棋子盒盖,就要往棋盘上摆放棋子。 王总嗯嗯了两声,说:“欠身礼!忘了吗?” 李大利惭愧地说:“哦哦哦,忘了忘了,我好久没正式下围棋了,还是上小学初中的时候正式参加过比赛,后来都是和同学下着玩的。” 王总微笑,点了点头。 随后,面对棋盘,俩人互相行了欠身礼,接着,礼貌地说:“请多指教!” 李大利兴奋地又要摆棋子,王总又嗯嗯了两声,说:“猜先!” “哦哦哦”李大利又惭愧地说,说完笑着等着王总抓棋。 王总笑了笑,抓起一把棋子,让李大利猜先。 猜先后,王总黑,李大利白。 就看王总在棋盘的右上角一个星位摆了一颗黑棋子。 李大利看了,在左上角星位旁边下了一个白棋子。 王总想都没想,又摆了一颗。 李大利又想了想,又摆了一颗…… 两个人默默对弈投入其中的状态,远看很是惬意。 刚才女服务员来送竹叶青的时候,两个人都投入到了棋局中,没有注意。 这个状态,很像是苏轼《观棋》中所写的那样:不闻人声,时闻落子。 很快,李大利投子认输,被王总杀了两条大龙。 收拾棋子的时候,李大利连连夸赞王总的棋艺。 王总也连连夸赞李大利的棋艺,说李大利给了他不少陷阱,也让他思考了很久。 王总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李大利:“苏轼当初写的《观棋》,是所有学围棋的都知道,你还记得不?” 李大利说:“不记得了呢,我只记得'不闻人声,时闻落子'两句。” 王总说:“他全文是这么写的: 予素不解棋,尝独游庐山白鹤观,观中人皆阖户昼寝,独闻棋声于古松流水之间,意欣然喜之,自尔欲学,然终不解也。儿子过乃粗能者,儋守张中日従之戏,予亦隅坐,竟日不以为厌也。 五老峰前,白鹤遗址。 长松荫庭,风日清美。 我时独游,不逢一士。 谁欤棋者,户外屦二。 不闻人声,时闻落子。 纹枰坐对,谁究此味。 空钩意钓,岂在鲂鲤。 小儿近道,剥啄信指。 胜固欣然,败亦可喜。 优哉游哉,聊复尔耳。” 李大利听了,夸赞不已:“哇,王总,没想到你记忆力这么好啊!那么长的观棋都记的那么清楚!” 王总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只是因为里面有几个句子,值得一生品味!” 李大利好奇地问:“哪几个句子?” 王总说:“纹枰坐对,谁究此味。” 李大利重复着王总说的:“纹枰坐对,谁究此味。” 王总又说:“胜固欣然,败亦可喜。” 李大利又重复着王总说的:“胜固欣然,败亦可喜。” 随后,李大利又重复着说:“纹枰坐对,谁究此味。胜固欣然,败亦可喜。” “纹枰坐对,谁究此味。” “纹枰坐对,谁究此味。” “纹枰坐对,谁究此味。” 说着说着,李大利竟然红了眼圈。 看到李大利红了眼圈,王总说:"哎,走吧!” 稍后想起了什么,说:“对了,那个蚕,基因工程,黄主任,全来,有时间约!” 李大利依旧悲伤着说:“好!悟人世,正类春蚕。蚕生百态,恰如人生百态。纹枰坐对,谁究此味。纹枰坐对,谁究此味......” 王总看到红了眼圈的李大利,感觉都要流出眼泪了,说:“是不是又想起你女朋友啦?已经是植物人的女朋友啦?不知道上次你带过去的那个神经电刺激仪有没有作用呢,你有时间去看下吧!” 李大利的眼泪其实已经流了出来,听到王总那么一说,偷偷地抹了下眼泪,说:“好!我是很久没去她那里了!” 李大利和王总两个人出了茶馆大门的时候,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路上的灯光也是昏昏暗暗的了。王总招手叫了两辆出租车,两个人分别坐上车返回到各自的家去。 黑暗里,昏昏的灯光照射下,李大利又迈进了那个围成两个世界的铁栏杆大门。 因为之前的平路已经被开发商盖起的墙拦住,只能经甘水那个宿舍区的坡路绕行。 晚上,没有灯光,只旁边居民房里依稀闪烁的日光灯透点光线。 那个破路,有一个区域非常陡峭,白天走路都是要仔细观察着走。 夜晚,依稀的灯光,狭窄的坡路。 李大利,年轻人,没有一点敬畏之心,觉得无所谓,所以,根本没有特别留心。走路的时候,依旧是大摇大摆地走,甚至还跳蹦着走。 突然,正在李大利跳蹦走的过程中,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被一块砖头绊了一下,李大利连滚带爬地滚了下去。 也多亏是年轻人!滚了下去的李大利哎呦着站了起来,也没感觉哪里受了伤,只是轻微地脚踝处有点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