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圈的水很复杂。 看似是玩物件,其实真要深入进去,玩的就是人心了。 只要抓住一个贪字,很多事情就是有迹可循的。 为了钱,为了把这物件炒起来,大家用的计谋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 祝穗岁之所以想要进入这一行,仰仗着的是自己的鬼眼,不至于亏的厉害,也能捡漏一些宝贝,但自己也就只能在边缘圈子玩,想要进入核心圈子,自己只靠一双鬼眼,是很难服众的。 没有理论知识,自己和那些铲地皮的没区别。 无非多了点运气,能一眼辨别真假,估摸出其中的价值。 想要真的在其中站稳脚步,赚上大钱,那她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和心血。 想到这。 祝穗岁将目光落在了远处,那里有着一轮弯月,散发着皎洁微光。 她很坚定道:“我一定会考上京城大学。” 对于祝穗岁来说,考大学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她甚至不去考都是可以的。 可今日的事情,算是对祝穗岁的一个打击。 譬如那个于曼曼,她为什么敢来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无非是因为自己是从乡下来的,她就相当于是陆兰序的附属品。 因为陆兰序的优秀,自己的弱小,所以在外人看来,她只配为陆兰序洗衣做饭,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做一个无法令人挑剔的陆太太。 可这样的生活,祝穗岁尝试过一辈子了。 她活得不快乐。 她变得不像是自己。 而考大学在某种层面上,是在肯定自己的社会价值。 人是需要为自己增添丰富履历的,既然生活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中,祝穗岁无法置身事外,那她能做的就是变得优秀。 从陆太太,变成陆兰序是祝穗岁的丈夫。 听起来似乎没区别,可对于祝穗岁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价值认定。 而这本古籍的出现,和那个专家的黑心,也让祝穗岁明白了,拥有一个社会所认可的身份,权威性有多大。 自己想要进入核心圈子,那她就必然需要一个噱头。 严子卿的噱头是严家后人,而自己的噱头,是京大的学生。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京大的考古专业是十分显着的存在,自己哪怕是沽名钓誉,也得给自己镀上这一层金。 和陆兰序说出自己的想法。 对于祝穗岁来说,也是一种尝试。 他不是说想要新的一段婚姻模式么,那她便告知他,自己的想法和理想抱负。 至于陆兰序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对于祝穗岁来说,或许有一定影响,但是这个影响大不到哪里去。 说她痴心妄想也好,说她好高骛远也好。 祝穗岁不在意。 只是指尖却是悄然的蜷缩了起来。 闻言。 陆兰序如此聪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祝穗岁的想法。 他没有嘲笑祝穗岁的想法。 他反倒是庆幸,祝穗岁愿意告诉自己这些。 这说明,在她的心里,自己还是占有一席地位的。 想到这。 陆兰序道:“京大的考古专业确实不错,我相信你能考上。” 这就是陆兰序的真实想法。 他在这几秒钟里,仔细考虑过。 如果让祝穗岁就这么进入古玩圈,她还那么小,又是个女子,难保不会被人欺负看不起。 虽然有陆家的名头在,可他知道,祝穗岁最不愿意要的,就是借陆家的势了。 她想要证明自己,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么如果是正统学习的考古专业,那就是祝穗岁自己的人脉所在,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她自己,这是最优解。 或许祝穗岁此刻的基础,想要去考京大,简直就是跟做梦一样。 可这不是还有他么。 只要是祝穗岁想要的,陆兰序都会竭尽全力的帮她。 说好毫不在意的,可当陆兰序的声音穿透而来时,祝穗岁的心房还是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他的语气认真,他的眼神坚定。 他相信自己。 他没有觉得她的想法可笑。 祝穗岁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迟疑,也有一瞬间的依赖。 二十年的爱,果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放下的。 更何况陆兰序还是一个极好的人。 祝穗岁消化着内心的波涛,转瞬即逝。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见祝穗岁如此,陆兰序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从车后面拿了一叠资料,放到了她的手上。 看到祝穗岁诧异的眼神时,陆兰序抿了抿唇:“这里是历年来的高考内容,我还要了一些知识重点,你先看看,把该记的知识点都记下来,本来我想着,你要只是想要考上四九城随便一所大学,依照户口政策,咱们是有优势的,可若是京大的话,你还是得多上点心,等回头我再出几套卷子给你做。” 有个优等生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大概就是如此。 陆兰序虽然是从军,可文化课程上,也是佼佼者。 他是因为天赋招进军校的,原本哪怕是在别的上面,同样能够发光发热。 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临时准备的。 所以陆兰序这几日就是忙着这些? 祝穗岁又想到了先前划好的重点,那也是陆兰序的杰作,让自己的学习效率加倍了不少。 这些都算是陆兰序的付出。 祝穗岁不免有些动容。 当然她也不会亏待陆兰序的。 等以后赚到钱了,作为夫妻共同财产,她会分一半给陆兰序。 就当是他投资了。 不过祝穗岁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我明日打算去找凝雨,就是先前在我老家那边当插队知青的姐姐,她也打算考大学,我想要把这些资料和你划得重点,也让她抄一份,可以么?” 虽然自己能直接拿走,不告知陆兰序一声,恐怕他知道了,也不会说些什么,不过祝穗岁想了想,这毕竟是陆兰序弄的,她还是提前说一声吧。 对此。 陆兰序笑了起来,清冷的骨骼间染上了一抹艳丽。 他伸出手摸平了她翘起的发丝,声音温柔:“穗穗,我给了你的,那就是你的了,你想要怎么安排,那就是你的事情,不用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