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兰序的手劲很大。 这么抓着祝穗岁的手,因为一时晃神,便失了分寸。 祝穗岁感觉到了疼痛,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看到她皱眉,陆兰序陡然回过了神。 他抿了抿唇,收回了手,盯着她的眸色如墨般浓郁。 他低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祝穗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摇头,“没事。” 任谁被提离婚,都不会冷静。 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年代。 没有几个人是会去离婚的,只要日子能过下去,都不会想到这一步。 这无关乎爱不爱。 陆兰序走了出去,将车门关上。 透过窗。 祝穗岁看到那个清冷淡漠的男人,走到了已经凋零的枯树旁,从军服中拿出了一包烟。 焰火一瞬即逝。 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烟,猩红的颜色在夜色下格外的显着,袅袅升起的白雾遮挡住了陆兰序的容颜,却平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陆兰序薄唇轻启,淡淡的吐出烟雾。 这让祝穗岁觉得意外。 这好像还是她第二次看到陆兰序抽烟。 第一次的时候。 是在新婚夜。 陆兰序在院子里抽了根烟进屋,祝穗岁闻着味道,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他看到了,转身便出去了。 祝穗岁以为他是不高兴了。 其实她并不介意自己的丈夫抽烟,军区里的男人哪有几个是不抽烟的。 有时候压力大,总得有点慰藉。 只是她一时闻到了,有些没忍住。 祝穗岁想解释,对方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只好等着人回来,再和他说。 只是没想到。 等再回来,他身上的烟味却是没有了。 里里外外都是清爽的肥皂味。 祝穗岁怔了怔,“你是去洗澡了?” “嗯,下回不抽了。”陆兰序和她说。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是因为她不喜欢么? 所以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剥离了自己的喜好。 只是如今想来。 陆兰序的好,确实只是针对自己的妻子。 她要离婚了,所以他再度捡起了自己的喜好。 一根烟结束。 陆兰序朝后座走来。 打开车门,他坐了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 此刻再看他。 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和冷静。 陆兰序也看着她,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祝穗岁微微蹙起眉头。 见她蹙眉,陆兰序便解释:“我想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做的还不够好。” 闻言。 祝穗岁了然。 她摇了摇头,“兰序,我说过,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若不是陆老爷子非要报答恩情,将她们两个本就南辕北辙的人,凑在了一起,就算是十个自己捆在一块,都是配不上陆兰序的。 她说的也是实话。 陆兰序在丈夫这个身份上,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对此,陆兰序却是紧盯着她,道:“若是我足够好,你便不会想要和我离婚,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穗穗,婚姻不是儿戏,我们既然结了婚,我就从没有考虑过离婚,你有想过离婚后,你的处境会是如何么?” 祝穗岁攥紧了手指。 “我知道,一个离异的女性,在如今这个社会上,是会遭鄙视和唾弃的,可那又如何,我受得住的。” 陆兰序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没有要走到离婚这个地步,你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告诉我,我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我陪伴你的时间太少,这是我的问题,今日我还食言了,令你心灰意冷,所以才说出了离婚的话。” “穗穗,我想要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祝穗岁深吸一口气。 她告知自己,不能迁怒。 很多不满的事情,是上辈子发生的,并不是这辈子,所以她要提离婚,的确是很唐突。 那些问题,没有办法说出来。 可祝穗岁现在只想要离婚。 她的脸色冷了几分,“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陆兰序抿了抿唇,漂亮的眼珠像是黑色的玛瑙,染了些许无奈,“如果你对我没有感情,那昨晚呢?” 祝穗岁:“……” 这件事情还真是危害极大的武器。 她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昨夜的激烈。 两人反复的纠缠。 一次又一次。 就像是要把彼此揉进血肉之中。 祝穗岁脸烫了起来。 她忍不住恼羞成怒,故意道:“我好歹也有需求,你难得回来一趟,我就跟你试了试,只是试过之后,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太行,既然不太行,我自然不想继续下去了。” 要换做是以前的祝穗岁,绝对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毕竟太羞耻了。 而且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祝穗岁这会儿,到底是有些无赖。 直接把白的说成了黑的。 想必没有哪个男人,能听得了说自己不太行的话。 果不其然。 陆兰序沉默了。 他似是有些无奈,垂眸凝视着她,斟酌过后,才开了口。 “如果是这件事情,我想我可以多实践,多学习,但我觉得还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 祝穗岁咬着牙,迫使自己撒谎,“兰序,你年纪大了,比我大八岁,身体机能方面,肯定是比不上年轻人的,有些事情是你再努力,也无法做到的。 就算你真的做到了,可你现在能有几天是陪我的,就算回来了,你也要忙各种事情,家里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在,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 兰序,你觉得我们两个真的像对正常夫妻么,我才十九岁,我还有很美好的年华和岁月,你总不能一直让我守活寡吧。” 陆兰序看她:“还有呢,除了这点,你还有什么是不满的。” 祝穗岁:“这点还不够么,多少结了婚的女人就在意这点,可你连这点都做不到。” 陆兰序的眸色更深了,他扯唇:“我们晚上可以再试试。” “……” 祝穗岁深吸一口气,“我说了,昨天试过了,我觉得不行。” 陆兰序淡声道:“昨日不懂你的需求,所以我收敛着,今日我想我可以让你改变主意。” 祝穗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