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年过半百,被沈怀瑜踢了一脚之后,整个人差点直接背过气去,连痛呼都是无声的。 “挺厉害的,早就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所以随身带着毒药?”沈怀瑜将老大夫甩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手。 牵动左臂上的伤口,沈怀瑜轻嘶一声。 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老大夫声音越来越冰冷:“我在问你,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府医捂着自己被踢到的手腕,看着滚到沈怀瑜脚边的毒药瓶子,满眼绝望。 他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目光越过沈怀瑜落在刃十三的身上。 “刃侍卫十分抱歉。”他是被刃十三从难民堆里救出来的。 那时候的他差一点就饿死在路上,是刃十三经过救了他。恰好那时候林小世子生了一场大病,既是医者仁心,也是为了报恩,更是为了谋求一条生路。 老大夫在接过那份干粮和银子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利用林清绪展露了自己的医术。 卫国公为人严谨小心,此生最大的弱点就是自己的家人。 而在整个卫国公府中,他最有责任保护的两个人就是自己结发的妻子和自幼体弱的孩子。 所以当他看见一脸苍白的小儿子,在老大夫的手中慢慢恢复血色之后,久经沙场的他终于软下了心。 他没有拒绝刃十三让老大夫成为府医的建议,只叮嘱刃十三好好查一查。 那时候的老大夫自然十分干净,刃十三掘地三尺也查不出任何。 所以前几天还跟着难民逃难的老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卫国公府里的大夫。 几年间,林清绪的身体在他调理下越来越好。 卫国公府上下也对他越来越信任、尊重。 甚至在国公、国公夫人最后一次离开家的时候,拜托他之后只照顾林清绪一个人。 府医也确实很认真地履行了嘱托,直到燕州传来卫国公夫妇的死讯。 那个深夜,那个人找上了他…… 府医的头发花白,眼中绝望过后落下两行浑浊的泪水。 他冲刃十三道歉,对着林清绪的房间磕了个头,但拒绝透露任何。 就在沈怀瑜命人将他拖下去,之后亲自审问的时候,老大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沉默着冲向了墙壁。 黏稠的血液从他破了个口子的脑袋流出,身体小幅度地颤抖着,最后一切归于平息。 沈怀瑜盯着那具正在逐渐变凉的尸体,表情阴郁:“拖下去。” 两个小厮被吓惨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听见沈怀瑜的话才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处理。 沈怀瑜揉了揉眉心,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世子妃!”小青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宝贝箱子。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小青也就没有顾忌:“从世子的情况来看,应当是被人下了安魂散。” “安魂散?” 小青点点头:“我跟着师父外出游历的时候,曾经遇见过一个患有狂症的病人。当时师父就给他开了安魂散。” “此药并不算毒药,可以让人平心静气,也可以在夜不能寐的时候少食一点。” 刃十三像是抓住一点希望:“你的意思是世子没事?” “自然不是。”小青的表情变得严肃,“安魂散对心浮气躁之人是良药,但像世子这种体虚柔弱之人是万万不能碰的。” “长久服用下去,世子会越来越虚弱,就算是稍微被风吹一下也会着凉下不了床,直至最后不治而亡……” 小青抿唇,轻叹一口气:“那个给世子下药的人很小心,再加上世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平常号脉可能根本发现不了……” 沈怀瑜放下揉眉心的手:“现在发现了,有什么办法改善吗?” “只能通过吃食慢慢调理,至于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说。”小青攥紧了怀中的小箱子,“尽量少让世子生病,更不能见血……” 说话的时候,有下人过来说热水好了。 小青眼睛一亮:“可以多用些补气血的药材给世子做药浴!你等等我去给你写方子……” 他正要转身去写,却看见杵在原地的刃十三:“他怎么了?” “不用管他。” …… 小青很快就将方子写好,沈怀瑜接过,很是小心地贴身收了起来。 正欲催二人离开的时候,小青忽然又道:“世子妃手臂上的伤口给我看看吧。” 沈怀瑜并没有将自己的伤看在眼里,但一直痛着也不是办法,所以还是掀开袖子给小青看了。 确实不是很严重的伤,小青仔细地将伤口处理干净,又给包扎好才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药香和血腥味弥漫在一起,格外难闻。 沈怀瑜想了一下,决定带着林清绪去偏房。 抱着林清绪离开房间时,一直跟个木头似的不动的刃十三抬脚想要跟上。 “刃侍卫。”沈怀瑜侧目,“你不去查一查那位府医?” 刃十三一愣,视线愧疚又留恋地落在林清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