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溪朝那声音处望去,竟是那“将军”。 他站在人群中,一身的黑色,原本会融入黑暗,可他对温玉溪来说,又太过扎眼了,几乎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这是在救自己? 温玉溪一愣,委实看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他若是在救自己,统领不更快开启阵法,自己死得更快吗? 统领此时也想起来今天的最重要的事儿,便不再理会温玉溪了。 他踱步到阵眼处,捏手掐诀,只见他周身被白光笼罩,整个人悬空在半空中。 祭坛上的一些人,从未见过这种反常的事儿,急忙诚惶诚恐高喊:“仙师仁慈,饶了小的们的性命吧。” 另外一群人见了也跟着高声呼喊,“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那男人像睥睨天下的尊主,视人命于草芥,掌万物生死。 突然,祭坛上猛的一阵气流波动,温玉溪看到祭坛被乳白色的光圈给包围住了。 这阵法怕是已经启动了。 温玉溪急忙飞扑到崔三公子跟前,将他扶起,挪到祭坛边缘站着。 刚刚站定,人群便鼎沸起来。 整个祭坛之上,皆是哀嚎之声,一个个面色痛苦,倒伏于地,在地上左右挣扎。 温玉溪心中震惊不已,看来法阵起作用了。 他急忙对崔三公子说道:“崔兄,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看看阵法可能破解!” “温兄,什么法阵,你...你如何会破解法阵,这老道士不知用了什么妖术,竟让这么多人痛不欲生。” 崔三公子惊讶地望着温玉溪,仿佛在看一下陌生人。 紧要关头,温玉溪也一时跟他说不明白,便道:“你看外面祭坛边缘被一层透明色的东西笼罩了吗?那就是阵法。” 崔三公子抬手摸向温玉溪的额头,像看傻子一般看向他:“温兄,你在说什么,哪里有什么东西?” 温玉溪闻言一愣。 难道他们都看不见,只有自己能看见? 是了。 自己这副躯体并不是肉体凡胎,据器灵所说,那冰莲可是世间少有的宝物,能窥探到这些倒也正常。 但这些他又不能讲与崔三公子听,便道:“入夜被人敲了一棍,许是眼睛看重影了。” 说完,左右摇了摇头,似乎要将大脑重新启动,再归于秩序。 温玉溪刚说完,突然身体骤然一痛,全身的血液倒灌,还有那不可捉摸的灵魂仿佛要被人抽离出来。 他咬紧牙关,稳住心态,用衣袖擦了一把满脸的汗珠,接着朝崔三公子看去。 此时他已经侧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像只即将被煮熟的大虾,全身痉挛着。 再看其余一同被掳上山的众人,有些人已经无力挣扎。躺在那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而凌空而立的所谓的统领,双手虚空捧着白色珠子面色严肃,似乎在炼制什么东西。 温玉溪惊恐的看到,祭坛上的人的血液和一种不知名的东西缠绕着,化为一条空气带,全部朝那颗珠子涌入。 每个人身上的空气带从一开始的粗壮,到后面的如细线般断断续续。 温玉溪低下头,那些身上涌出细线的空气带的人,已经奄奄一息一动不动了。 他看向自己和崔三公子的空气带,都还如手腕一样粗细。 崔三公子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玉溪,你可还好吗?” 听到这句,温玉溪是又疼又想笑。 这都临死关头了,还想着自己呢。 “闭嘴,疼。”温玉溪全身疼的厉害,一句话也不想讲。 “看来今天我们要交代这了,黄泉路上有你相伴。我也不会孤单了。” 崔三公子疼的冷汗直流,可那张嘴却就是不停下来。 温玉溪听他这样讲,恨不得把袜子脱下来塞到他的嘴巴里。 但此时此景,他做不到啊!! “不是说富贵命,长命百岁吗。” “骗你的。” “若是你比我先死,让我给你清明节烧纸钱,也是骗我的?” “这个是真的。” 温玉溪:“........”无言以对。 眼看身体越来越虚弱,那条空气带已经从手腕粗细变成了大拇指那般。 他不能坐以待毙。 可从前因为没有灵力,小器灵也未教他什么功法,手无寸铁,身上又无灵力,器灵又一直没醒,难道他要一直等全身血液耗尽,等死吗! 他好不容易才从这个世界捡回来一条命。 他不甘心!! 温玉溪心中万般愤慨,无论如何也不甘心。他强忍着剧痛,在地上匍匐前进,手指扣在地面上,指腹摩擦的生疼,他身上所有的力量好像全部被抽离,使不上力气。 祭坛之下,众目睽睽,他们皆震惊不已地望着那里。 虽然知道阵法之下,所有人难逃厄运,但心里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若不是,若不是他们体质不符,自己也会和祭坛上的人一样,在生死边缘挣扎吧。 祭坛下的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起这些念头,就在此刻,反而庆幸,自己不是那万里挑一的体质了。 温玉溪咬紧牙关,死命坚持着,他要到法阵边缘去。 一步。 两步。 …… 明明近在咫尺,却仿佛走了很久很久,身上连接白色珠子的线越来越细,温玉溪也越来越无力。 终于,他到了法阵边缘,试探着要伸出脚去。 他以为脚会撞在法阵上面。 但温玉溪震惊地发现。 他的腿竟毫无阻碍的出去了。 身上的力量也慢慢恢复。 温玉溪心中大喜,一鼓作气,又连忙将另一只脚也探了出去。 正在他整个身子要全部出去的时候。 那统领终于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脸上露出一抹震惊之色,他未料到,此等凡人,居然能逃脱他的法阵,且如入无人之境,真是怪哉。 但不知他在炼什么丹药或者别的东西,脸上有些许焦急之色,却不敢挪动身子。 温玉溪知他估计到了关键时刻,不会放下手中的事情,轻易过来捉他。 果然,他没有起身,只满脸怒容的大喊:“尔敢!” 温玉溪翻了个白眼,妈的,快要弄死老子了,你看老子敢不敢! 若是他走了,一切前功尽弃。 眼见温玉溪快要跳下祭坛,他又抽不开身,不禁怒不可遏:“玄殷,还不快拦住他。” “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