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闻州愣了愣,点头,就见小人儿跳下椅子朝他走过来,牵起他的手往休息区域的沙发走去,“叔叔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赵闻州猜到眼前的小女孩应该是绯晚口中那个四岁的女儿,但他没想到小丫头竟然认识他。 “你知道我?” 小星奈点点头,仰着小脑袋,叉腰望着他,却客客气气地说,“叔叔,你能不能答应奈奈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赵闻州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可小星奈软软的,小小的,说话奶声奶气又像个小大人似的,实在很难不让人喜欢。 “叔叔。”小星奈朝他招招手,“你弯下腰,我在你耳边说。” 赵闻州配合地蹲下来,侧耳倾听,小姑娘将手卷成喇叭状,小声道,“你以后可不可以别来找我妈咪?” 赵闻州心里咯噔一顿,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他……这是被讨厌了吗? “叔叔,爸比不喜欢你,你如果来找妈咪,爸比会生气的,爸比生气就会欺负妈咪,妈咪伤心,就会离开爸比,奈奈就没有爸比了。” 小星奈说着说着,眼圈突然红了起来,小嘴一瘪,哇得哭出声。 赵闻州顿时慌了,伸手想要来捂星奈的嘴巴,前台小姐姐却冲了过来,一把将星奈拦在身后,眼神充满敌意地瞪着赵闻州,“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欺负小孩子?” 赵闻州哑口无言,他什么也没做。 可是小星奈的那番话却还是勾起了他的愧疚,他看似什么也没做,却在这个孩子的心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阴影。 迟绯晚接到通知下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一幕。 星奈趴在前台小姐姐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赵闻州则是一脸尴尬地站着。 前台小姐姐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迟编,你总算来了!这个赵律师不知道和星奈说了什么,她一直哭到现在。” 迟绯晚走上前,将女儿抱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抬眸皱眉看向赵闻州,“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看了新闻。”赵闻州解释道,“绯晚,星奈真不是我惹哭的。” 迟绯晚又怎会不了解赵闻州的为人? 他不是无事生非的性子,况且在此之前,他都不曾见过星奈。 她蹲下来,轻轻给女儿擦擦眼泪,安慰道,“奈奈,妈咪和这位叔叔去那边聊会儿,叔叔不是坏人,奈奈别怕。” 小星奈攥紧了母亲的袖子,委屈地瘪了瘪嘴,可最终还是懂事地松开手,放她离开。 迟绯晚和赵闻州在咖啡角坐下,赵闻州忍不住道歉,“想不到星奈才四岁,心事就这么重了,她刚刚找我说话,让我以后别再纠缠你。” “她这么说?”迟绯晚在知道真相后,心里难免还是感到有一丝震惊。 赵闻州忙解释,“她是太害怕了,孩子还小,不想失去爸爸。” “可我已经决定离婚了。” 迟绯晚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赵闻州险些呛到,眼神写满惊愕,半晌,他攥紧了拳心,“如果你心里放不下,可以再考虑考虑,不必因为我的几句劝说就……” “你别误会。”迟绯晚打断他的话,“和你没有关系,我上次就说过,不论我是选择留下,还是离开,都遵循自己的本心,之前我怀着身孕,想着再给自己一次机会,现在孩子没了,便也没有继续坚持的必要了。” 赵闻州瞳仁瑟缩,眼底满是心疼。 “也好,既然你打定了主意,离婚案子我可以帮你打理。” 迟绯晚突然抬眸看向赵闻州,“赵律师,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个疑惑想问你,你接手梁墨的案子,是不是故意在针对沈知凌?” 赵闻州神色一怔,愣了愣,“为什么这么问?”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理由。”孩子流产后,迟绯晚被沈知凌困在医院,两个人的对抗都很偏激,可是后来,她渐渐想明白了什么。 明明她和沈知凌都很在乎这个孩子,为什么最后却又都亲手杀害了这个孩子? 她如履薄冰地经营着这场婚姻,小心翼翼呵护沈知凌脆弱敏感的内心,为什么总是功亏一篑?除非有人挑拨离间,从中作梗。 关月梨是那个挑拨离间的人,可是光凭关月梨一己之力,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 沈知凌忌惮赵闻州,赵闻州回国后,沈知凌就一直将对方视作眼中钉。 如果赵闻州没有挑衅沈知凌,沈知凌不会突然发疯。 迟绯晚甚至怀疑,赵闻州当初劝她离婚的那番话,都被沈知凌那个控制狂听个正着。 而聪明如赵闻州,又怎会不知如何击溃一个人的防线? 攻心为上。 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沈知凌彻底疯狂。 赵闻州陷入沉默,良久,他抬眸望着迟绯晚,解释道,“你可知沈知凌又暗中做了什么?陈雨菲就是他派人叫回来的,他派人跟踪我,暗中打压我在国内的发展,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 “闻州哥,你知道沈知凌介意你是我前任这件事吗?”迟绯晚看着他的眼睛问。 赵闻州薄唇紧抿,“他介意是他的事。” “其实我一开始也这么以为。”迟绯晚叹了口气,“可惜你伪装的破绽太多了,看样子,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以为七年之久,你这次回国真的只是出于对我哥的那一丝交情,和对我的怜悯。但我没想到,你还藏了私心。” 赵闻州呼吸一窒,似乎有种心事被揭穿的窘迫感,他急忙解释道,“我承认,这段时间,我和沈知凌确实暗中斗了很久,我这么做,只是为了逼他露出真面目!让你看清楚他的为人!小晚,你现在认清现实了,打定主意从婚姻里解脱出来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