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头发吹干再过来。”许桑满忽然开口,她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在祁泠寒的耳畔炸响。 话音刚落地,祁泠寒如遭雷击,怔在了原地,脚步也像被钉住了一般。 而后他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滑稽,不禁笑起来,说:“好。” 许桑满在祁泠寒转身去吹头发的时候,她拿起手机,反复端详着凌域发的那几条信息,几次想要动手打字发信息过去,可最终还是删掉。 几分钟过后,祁泠寒走了过来,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峰,坐到床边。 他轻声说:“说吧。” “嗯,我就是想跟你说…我和那晚抱我的那个男人的事情。” 祁泠寒嗯了一下,示意许桑满说下去,他的脸上仿佛罩着一层寒霜,没有丝毫表情。 许桑满看了看他的脸,只见他面无表情,仿佛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他叫凌域,我和他是在我在国外那六年认识的,我认识他,也认识他的妹妹凌书梦,跟她的关系比较要好。在书梦的牵引下,我认识了他。” 顿了下,许桑满又看了看祁泠寒的表情,他的脸依旧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接下来的话,可能祁泠寒不想听到,可许桑满却不想隐瞒,于是硬着头皮接着说:“书梦和我说……说他喜欢我。” 终于,祁泠寒那如死水般平静的面庞泛起了一丝涟漪。 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 许桑满又说,“但我觉得他应该是不喜欢我的,因为他每次见到我,就像是见到陌生人一样,很少主动跟我说话,看我的眼神也很平静,毫无波澜,虽然他有我的微信,但那也只是一个摆设,很少会发信息给我。”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我觉得他不喜欢我,书梦应该是在乱说。” 更何况当时凌书梦在和她聊天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地随口一说,便一带而过,所以许桑满觉得她不过是在开玩笑,她也就没把这当回事。 “你那六年里,和他天天见吗?”祁泠寒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许桑满:“……”这让她怎么回答,主要这个不是重点啊! “那六年里,你和他是不是每天都可以见面?”祁泠寒又重复问了一遍,那语气,仿佛是在确认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又好似在羡慕着什么。 许桑满见他如此执拗地追问这个问题,只好如实回答:“也不是每天都有见,我在大学的时候跟书梦同一个班,凌域天天都会来接送她上下学,而我跟书梦又天天形影不离,所以在学校的时候见到凌域的次数也就比较多。” 祁泠寒如雕塑般直直地凝视着许桑满,仿佛要将她脸上的表情一一解读出来。 所以,他和你见面的次数是真的很多啊,那六年里,我见到你的次数,仅用一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我嫉妒他,可以见到你那么多次! 我羡慕他,可以见到你那么多次! 这是祁泠寒那六年里唯一的愿望和渴望,犹如沙漠中的旅人对绿洲的渴求,同时也是他不曾得到过的,宛如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 他又怎能不羡慕,不嫉妒呢? 祁泠寒问:“你真的确定他不喜欢你吗?” 反正他是打死都不信,那晚在海州,凌域看许桑满的眼神,身为一个男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就是喜欢她。 而且明天凌域就要和她表白了。 当然,祁泠寒不会跟许桑满说这个事。 “不喜欢吧。”许桑满被他问得心中有些发虚,原本坚定的语气也变得飘忽起来。 祁泠寒:“……” 许桑满见祁泠寒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心中不禁一紧,以为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所以,我和他的交集真的不多,你不要误会。” 然而,这一切都如投石入水,并未激起丝毫涟漪,祁泠寒依旧看着她,只不过他的眼神太复杂了,她看不太明白。 许桑满想了想,把手机递给祁泠寒,让他看凌域给她发来的那三条信息,“你看看这三条信息,”她轻声说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他比较好?” 没错,她在向他征询建议。 刹那间,祁泠寒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紧接着,他接过手机,仔细研读着凌域给她的那三条信息。 就在许桑满以为他已经阅览完毕,准备取回手机的时候,他冷不丁地说道:“我来替你回复他。” 闻听此言,许桑满如遭雷击,呆若木鸡地凝视着他。 数秒过后,祁泠寒将手机归还于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回复好了。” 她急忙接过手机,定睛一看,祁泠寒回复的那条信息,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插她的心房,让她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如鲠在喉,难以名状,反正令人心生不快。 【可以,我们明天晚上九点万溪宫见。】 她缓缓抬起眼眸,满脸狐疑地望着他。 按照祁泠寒的性子,理应劝阻她切勿去见凌域,可他却实实在在地帮自己应承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禁心生落寞,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跌入了无底的深渊。 过了一会儿,“我本来不想答应的……你怎么还让我去了?”许桑满嘟囔道,“你希望我吗?” “去吧,也许会有大惊喜。”祁泠寒轻声说。 许桑满听后,瞪大了双眼。 能有什么惊喜! “你希望我去,那我明天晚上就去。”许桑满赌气地说道,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睡觉吧,我困了。” “满满,你不开心了?”祁泠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 “睡吧,我真的困了。”许桑满不太想搭理他,迅速关了灯,然后躺在床上。 整个房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入了一片漆黑的深渊之中。 祁泠寒轻叹了一下,便道:“那就睡觉吧。” “……”这话传入许桑满的耳畔,简直就是一根针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