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拎开,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眼泪鼻涕分不清。
他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在喻白湿润的眼睛底下抹了抹,那块皮肤似乎更红了。
陆断收回手,咳一声,“去洗洗脸,等下又肿了。我先去厨房弄点吃的。”
其他的事等喻白情绪稳定一点再说。
喻白后知后觉,为自己刚才的糗态感到不好意思。
真的有点丢人。
但他还是对今天的事心有余悸,洗完脸就跟猫似的窜到了厨房。
陆断烧开水煮小馄饨,喻白站他旁边可怜兮兮的守着。
他刚哭完,洗了脸也盖不住痕迹。眼睛红得像兔子,配上一双天生下垂的眼尾和红红的鼻尖,整个人小小一只,没安全感的样子格外惹怜爱。
陆断的速冻馄饨放进去煮,偏头,似乎毫无波澜地看了喻白一眼。
“还是害怕?”
喻白看着锅里沸腾的水又平复下去,摇摇头,又点头,老实道:“有一点点。”
陆断没忍住揉了下他的脑袋,“我在你怕什么,窝囊样儿。”
喻白没吭声。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下肚,喻白吃得饱饱的,面色红润,仿佛吓丢的魂儿又回来了。
陆断这才仔细询问喻白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唔,就是前几天……”喻白把能想到了都说了。
但他又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恐慌才导致的误解,舔舔嘴唇道:“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想多了……”
陆断深思熟虑了一番,起身,“我去楼下看看。”
“那我也要去。”喻白现在就是不想一个人待着,紧紧抓着陆断的衣服一块下楼。
他记得宋朝文摁的电梯是“14A”,对应的就是1401。
喻白站在别人家门口,心里直打鼓,害怕误解人家,但又急于想确认答案。
陆断抬手敲门。
“谁啊?”开门的是一位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嗓音嘹亮,手里还拿着锅铲,看到门口一大一小两人愣了下,“你们找谁?”
陆断:“你好,请问宋朝文在吗?”
“找我儿子啊?”中年女人说:“他不在家,吃完饭回学校上晚自习了,你们谁啊?”
陆断皱了下眉。
宋朝文还真住这?
“他真住、陆断,那我……”
喻白的小脸又红了,觉得自己过度揣测,误解了人家,十分愧疚。
陆断安抚性地拍拍他,一脸严肃对女人说:“我是新来的保安,这两天小区不是不安全吗?领导让我们又查了一遍监控,发现有个男生应该是被人盯上了,就住这栋楼,而且和你儿子身形有点像。”
他看了眼女人明显慌乱起来的脸色,继续道:“但是监控画面太糊,看不清脸。刚好这位同学说他认识宋朝文,我就让他带我来确认一下是不是。”
“如果是的话,我们好重点跟踪保护。不是的话,你也能放心。”
“要是能早点把人抓到,大家都安生。”
他一番话说的十分有底气,而且逻辑通顺,言辞恳切不似作假。
加上小区最近确实不太平,女人丝毫没怀疑,“那、那小文也不在家啊,这可怎么办啊?”
“全身照有吗?最近拍的。”陆断问。
“有!有的!你们等等!”女人立刻扭头回屋拿照片,“这是月初出去玩拍的。”
是一张旅游时候拍的全家福,儿子站在父母中间。
陆断接过照片给喻白看,“是吗?”
喻白在看清照片上的脸之后倒吸一口凉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惊悚地抬头。
说话声音开始抖,“不、不是他……”
他见到的‘宋朝文’和照片里的人长得完全不一样,甚至是天差地别。
那个人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
喻白再度浑身冒凉气,吓得腿软,六神无主地被陆断提回了家。
“陆断……”他猛地提了口气,“我、我是不是被变态盯上了?”
“…嗯,大概率是。”陆断顿了顿,没拿假话哄他。
喻白还低着头,眼泪掉了出来,“…那我该怎么办啊,要报警吗?”
陆断犹豫了一下。
这种情况他们没有证据,直接报警容易惊动嫌疑人。
看对方今天对喻白直接坦白挑衅的样子,十有八九是个心理变态,自己马上要动手了才会这样说,完全不怕暴露。
可一旦惊动警方,对方绝对会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藏起来。
而警方不会一直看着喻白,几天看不到嫌疑人就不会再花时间耗着。
谁也说不准这个藏在暗处的老鼠会不会在潜伏一段时间后再出来盯着喻白?
他会不会直接跟到医院、跟到学校去?又会持续多久?
小呆子今天就吓得够呛,如果这样的日子再持续一段时间……
陆断低头看了眼泪眼模糊的喻白,心里一紧。
“先不报警。”他说。
“喻白,你看着我。”陆断抿唇,双手捧着喻白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拇指在他耳后轻柔地刮了刮,“你信我吗?”
喻白被他温柔而坚定的神色冲击到,眼泪停了,吸了下鼻子,缓缓点头,“信。”
从小到大,好像只要陆断在,他就不用担心什么。
哪怕陆断总是凶他。
“好。”陆断似乎笑了下,揉揉他的脑袋,“那就听我的,我们一起把坏人抓起来。”
-
第二天,喻白本来是早班,但是和同事调成了晚班。
陆断让他稍微晚一点回家,装成加班的样子,正常回家,其他什么都不要担心,都有他在。
晚上快十点,整个园区人影寥寥无几。
喻白心里知道陆断在附近,但还是忍不住害怕,他忍着眼泪,脸憋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往家走。
他回家的这条路两侧都是小区为了提高绿化环境种的树,生长得十分茂密,遮天蔽日。
但晚上在月下就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喻白一个人走着,浑身的毛都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而在他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陆断带了两个人,缀在喻白屁股后面跟着,还有一个在对面。
他们都穿了一身黑,藏在树后面的阴影里,很难看得到。
陆断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喻白那弱小无助似乎还隐约发抖的背影,眉头紧锁。
他后面的两个在小声嘀咕。
“…最子,咱一共蹲几天了?”江徊压低声音问。
“三天?”
陈最也没数日子,他们几个最近天天跟着他们断哥在这个小区蹲点、蹲人。
白天看监控,然后分析那个变态可能出现的地方,分头蹲,作息乱得像狗屎一样。
今天凌晨刚抓了个贼,本以为都结束了,结果晚上断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