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还未走进房间,就听到陆萱气急败坏摔东西的声音,嘴里还骂着陆盈一些难听的粗话。
使了个眼色让丫鬟婆子先退下,轻咳一身,明知故问的说:“谁惹我家小姑奶奶不高兴了?”
见来人是陆夫人,陆萱停下手没有再继续摔东西,但依旧气呼呼的撇过脸,阴阳怪气道:“不去关心你的好女儿陆盈,来我这里做什么!”
一想到娘居然为了陆盈那死丫头,当众扇了她一巴掌,还逼她道歉,她心里的火气就越涨越高!
陆盈那贱人她凭什么!
陆夫人笑着上前,亲昵的捏捏她的鼻子,“真生娘的气了?”
陆萱噘着嘴撇过脸,一副不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你才是我的女儿,陆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奴才生下的贱种罢了。”陆夫人安抚道,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过分。
“那娘为什么今天……”陆萱没了刚才的火气,但依旧撇着嘴,像是在撒娇。
陆夫人大手将陆萱拦在肩膀上,轻哄道:“娘知道今天你委屈,但陆盈那死丫头一看就是有备而来,越纠缠我们越吃亏,所以要及时止损,让娘的萱萱受苦了。”
陆萱再早慧也不过是个孩子,阅历及处理问题的能力显然是比陆夫人少的。
“有备而来?”陆萱不解。
“难道你真以为她就醒的那么及时?”陆夫人笑笑,眸底闪过一丝阴狠。
大闹灵堂赚足噱头,害侯府丢了好大的脸。
侯爷刚才劈头盖脸臭骂了她一通,今日陆盈这一闹,让侯府和太子府彻底僵化,陆萱被取消了太子妃竞选资格,还让陆萱背上毒害姊妹的罪名。
对一个母亲而言,孩子绝对是不能触碰的底线,她定会让陆盈付出代价。
“早就告诉过你,陆盈从小在宫中长大,心眼子多,你不是她的对手。”
听到陆夫人这话,陆萱显然更不高兴了,什么叫她不是陆盈的对手!
陆夫人安抚的摸摸她的发顶,声音也更温柔,“萱萱,你是京城第一才女,是我们永宁侯府尊贵的嫡长女,害人杀人的事情怎么能脏了自己的手呢。”
陆萱要谋那个位置,手段心机是必须要有的,这次就当长个教训,要害人也必须做那个幕后之人,保证自己的手是干净的。
不仅除掉了敌人,还坐享渔翁之利不招来祸患。
“这次你太心急了。”陆夫人嗔怪道:“陆盈就是我们侯府最大的隐患,娘自然会除掉她,你又何必着急脏了自己的手呢。”
“动手前怎么不和娘商量商量?”陆夫人宠溺的轻点她的额头,“按照计量,陆盈现在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最多不过一个月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即便是华佗在世也瞧不出病因。”
“你这样一闹,激怒了陆盈,还把太子牵扯进来,害得你丢了竞选太子妃的资格还损坏了名声,多得不偿失!”
从两人身世曝光,互相换回身份的时候,她就提防着陆盈,毕竟这种落差很容易导致陆盈报复萱萱。
即便有陆管家夫妇把着,但她依旧不放心,便暗中下毒损耗陆盈的身体,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当年的事情彻底掩埋。
要怪只能怪陆盈命薄,侯府还能借着她赚取些好名声。
可惜最后时刻,陆萱想出这么个损招,被陆盈抓住把柄,自损八百。
陆萱抿抿唇,也听出陆夫人话中的好意:“可让她这么轻巧的死,太便宜她了!”
替她宫中为奴十年是她一个当下人该做的,居然还妄想当侯府的女儿,简直可笑。
既然这么想往上爬,那就帮她一把呗,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声名败裂,受尽世人的唾沫屈辱而死,才是她这种不安分守己的贱命该有的结局。
没想到居然被陆盈这死丫头反将一军。
做出那样的丑事,陆盈就该没脸见人了,落水自尽很正常的结局,她不过是帮了她一把。
“她不过是个卑贱的下人,你同她置什么气。”陆夫人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那日万一太子收了陆盈呢?陆盈借着手段吹吹枕头风,你怎么办?”
“怎么可能!”太子那么尊贵的人,怎么会看得上陆盈那小贱人。
“万一呢?”陆夫人面色沉重:“陆盈在宫中多年,为侯府证明了清白,你真以为她是个没脑子的?”
“这些年我和陆管家他们一直压着,让她在侯府千金的假名头里没有爆发。”
陆萱尽管不想承认,但侯府的清白就是陆盈为她们争取到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陆夫人,“女儿知道错了,可她害我成了这幅样子,难道我也要忍着?”
“忍!”陆夫人咬咬牙,“陆盈今日一闹,我们暂时还不能对她动手,所以我们必须忍。”
毒先停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敏感时期,再除掉她!
陆萱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一声:“知道了,我把她当奶奶供起来总行了吧!”
陆夫人笑的将她抱的更紧了,轻声道:“委屈我的萱萱了,这段时间好好在房里休息,陆盈那边我来处理。”
“下个月三公主及笄宴,让陆盈陪着你去,到时候见机行事,先把今天扣在你头上的罪名摘了,若是运气好点,遇上太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陆萱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笑着在陆夫人怀里撒娇,“娘,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陆夫人笑的更加宠溺,“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羞没臊的。”
话虽这么说,但抱着陆萱的劲更大,女儿从小没养在身边,缺失母亲的陪伴是她的失责,所以现在有机会,她就十分卖力的陆萱面前弥补这份亏欠。
扣扣扣!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母女二人温情的画面,陆夫人黑着脸打开门,是陈兰香。
“夫人,萱萱睡下了吗?”陈兰香小心翼翼的说:“我做了些蛋羹,以前萱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这个。”
陆夫人没有接,警惕的像陈兰香来抢她的孩子,“多谢嬷嬷了,萱萱现在不想吃东西。”
陈兰香急忙道:“这东西不算多,就当吃个宵夜。”
“谢谢嬷嬷,”陆萱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以后这样的事交给其他人做就可以了,嬷嬷还是像其他人那样叫我小姐吧。”
面色疏离客气,陈兰香说不在意是假的,毕竟养了这么多年,但也明白陆萱的顾虑。
陈兰香离开,陆夫人有些醋劲的看着那碗鸡蛋羹,只见陆萱十分嫌弃的随手将它打翻。
她嫌弃这碗鸡蛋羹,正如嫌弃陆盈母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