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话落,大家突然就思路清晰了。 是呀,抢铺子啊。 至少得捞点什么。 万一这个宋景扬又玩不要脸,真卷了银子到京城买官去了,他们找谁哭去。 宋景扬一直觉得自己还能扛得住,直到,阮棠这话出口,他人生第一次有了想死之心。 那些铺子是他最后的根基,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阮大小姐说的没错,宋老板若是真有诚意就把这些铺子抵给我们还债,不然我们现在就去衙门告你,我们还要去曹刺史那里告你……” 宋景扬看阮棠那一眼都是戾气,若不是因为那个秘密,他才不会留她到现在。 真是孽障。 阮棠的目的已经达到,起身道:“听说祖母不适,我去看看祖母,我听传话的小厮说大夫又让准备后事了,宋家祖坟那里可得派人修缮起来。二叔别只顾着升官发财,冷落了宋家祖宗,你看我们阮家之所以财源兴旺那都是祖坟修得好,旺财!” 阮棠留下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带着人走了,宋景扬却是忽然想到什么。 阮家的祖坟的确修得好,阮老爷子当年买下了一座山,请了风水先生看过的,那祖坟修得堪比皇陵了。 阮家虽然人丁不兴旺,但财运的确是旺。 他找到了。 这次他一定找到了。 宋景扬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银山。 果然,天不亡他啊。 有了那笔财富,这些个铺子又算得了什么。 宋景扬顿时有了底气:“既如此,那便把那些铺子抵给你们,只是日后诸位老板若有求于我宋某,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这是威胁。 可没什么用。 对于这些老板来说他们现在只想讨到银子。 不然等不到他们有求于他的一天就先破产了。 阮棠才进院里就听到宋老太太中气十足的骂人声。 骂的正是她。 翻来覆去的这些话,没点新意。 有上门讨债的,没上门讨骂的,阮棠觉得她还是不进去了。 “祖母中气十足,孙女瞧着还能再活五百年,既然祖母好好的,孙女就不进去了。”阮棠在院里抬高声音道。 阮棠这话一出,房间安静了一瞬,接着又开始了新的一波输出。 阮棠摇了摇头,老太太不行啊,说话漏风越来越严重了,三千两银子的象牙牙齿不好使吗? 田嬷嬷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看到阮棠有点杵。 倒不是她怕事,而是她的肋骨疼啊。 甚至这风一吹,更疼了。 “大小姐,老夫人请你进去呢。”田嬷嬷低调了很多。 其实,宋老夫人说的,让那个死丫头滚进来。 这话她是不敢说的。 “祖母身体好我就放心了,免得我进去再加重病情,毕竟她一见我最爱激动,控制不住自己。” 阮棠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宋家这宅子怎么回事啊,冷飕飕的,瞧着就是一股子衰败之气。 阮棠摇了摇头,眉头也跟着蹙起来。 “这宅子不聚财,克人丁,老太太住在这里,怪不得身体越来越不好。” 说完,煞有介事地走了。 她人走了,话留在田嬷嬷心里了。 她摸了摸自己隐隐发疼的肋骨,她也觉得住进这院里她就全身不得劲了。 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得告诉老太太。 谢九的笑声压不住了:“嫂嫂,要不是这宅子太凶,我还真想留下来再看看热闹。” 他都能想到接下来能有多热闹。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没看懂,怎么刚才就突然说到祖坟了。 老太太说话声挺大,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修什么祖坟,这也不是清明啊。 “小九,今晚有大热闹你看不看?”阮棠挑眉道。 “看啊,我最近快闲出病了。” 再不找点事做做的,他怕他真要难受死了。 以宋景扬的心急,肯定等不到明晚,今日就要动手。 掘人祖坟那是断子绝孙的事儿,便是世代仇人都不会做。 这次,就要宋景扬彻底在刺史没脸,还要刺史忌惮云阳民众的力量,不敢再打阮家家产的主意。 否则,便是自认了宋景扬背后的主谋就是他。 山上她已经让阮宁泽兄弟安排好了,前些日子大雪,阮家祖坟有个地方的确要修缮。 雪停了之后便带人上山悄悄准备着。 有一点,阮棠的确没有夸张,阮家的祖坟的确占了一座山头,还有小院呢,方便子孙祭祖守灵的。 今日还真要给祖宗演一出大戏,让他们好好看看。 …… 凌州将最近收集到的证据都交给了韩将军,韩将军没想到曹刺史竟然有不臣之心。 这几年朝廷对他们这些老将打压的厉害,培养什么新势力,反倒助长了这些奸佞。 糊涂! 韩将军手中的刀压不住了。 “还需韩将军稳坐军中,若西北军在这个时候哗变,便是给了北夷可乘之机,军中虽有将领被一时蛊惑,但他们还是大齐热血男儿,若知道真相就不会被利用,成为伤害大齐百姓的刽子手。”凌州道。 韩将军虽然老了,但在军中积威深重,也只有他能稳住军中局势。 韩将军虽然愤怒,但并没有失去理智。 “你说的没错,但曹刺史和北夷勾结,只怕军中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末将有一计。”凌州道。 韩将军虎目一睁:“你说!” 听凌州说完后一脸凝重的看着他,像是对这个年轻人有了新的认识。 “你到底是何身份?”韩将军道。 凌州是范大人介绍给他的,信中只说他是京城世家子弟来军中历练,并没有详细介绍他的身份。 可他这份胸襟气魄绝非一般世家子弟,他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去博一国之运,保一国百姓平安。 世家子弟固然优秀,可家族利益为上,不会在这种时候如此不计性命。 “将军,我只是做了大齐男儿该做之事,将军放心,哪怕血染黄土,我也不会让国土有损一分,让我百姓有伤一人。” 他曾立于万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他曾享受国民膜拜,供养,他也该做该做之事,尽应尽之力。 他生属于大齐,死亦属于大齐。 当然,他这次若能平安活着,他想把余生交给她。 离家这么久,他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