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精心准备的乔迁宴以闹剧结束,不用想便知接下来几天会传成什么样。 方知县丢了脸,武家丢了脸,刺史夫人也不高兴。 这事发生在宋家,宋景扬是如何都推脱不了干系。 他亲自给方知县道歉,可方知县还是黑着脸离开的。 杨氏也亲自送了刺史夫人和武清莹上马车,二人对她的道歉连声回应都没有。 杨氏才进门便挨了宋景扬一个巴掌,打得杨氏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杨氏捂着脸,满是委屈:“夫君!” “好好的乔迁宴被你弄成这个样子,要我如何给方知县和刺史交代。” 他和刺史的关系早让方知县不满,可并未闹到明处,还能维护面上体面,可今日的事他是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夫君,是那武家小姐搞出来的事,我实在是冤枉。”杨氏委屈道。 武小姐并不在受邀之列,她是随刺史夫人来的,谁知道她竟敢如此大胆,如此不把宋家放在眼里。 “还不是你的失职,若是你派人盯紧了她,哪能惹出这么大乱子,你处事如此不周全,我如何放心把这个家交给你管。”宋景扬拂袖道。 杨氏听的却是一紧,自志远出事后他就没再进过她屋。 甚至连亲近都不远,如今又这般说,难道他真动了休妻的念头。 “夫君,是我错了,我明日便登门向刺史夫人道歉,请她原谅。”杨氏紧张的去拉宋景扬衣袖。 宋景扬甩开,背对着她:“昙儿和娴儿马上回来,昙儿和姜家的亲事还未订下,娴儿也不小了,今日闹出这等乱子,大家只会说主母无能,无力约束下人,定然要带累孩子们。” 毕竟没有谁家愿意聘个不会管家的主母。 杨氏最在乎的便是孩子,宋景扬这话简直是在她心窝子上插了两刀。 今日姜夫人对她很是冷淡,走的时候更是连招呼都没打,只打发了嬷嬷来说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 杨氏顿时失魂落魄,这可如何是好。 宋景扬不愿看她这张丧脸,起身离开,需得想个办法才是。 刺史大人只当他是他手下的一条狗,随意驱使却又不委以重任,反倒故意让他和方知县不和,不得不抓紧他这根救命稻草。 眼下出了这事对他而言,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 阮棠离开时特意去了趟厨房,还真是巧了,那三道用料珍贵的菜肴的确还有备着。 阮棠不客气地让下人用食盒装了,打包带走。 她可是送了珍贵画作的,武清莹捣乱,害她都没吃几口,实在是可惜。 “我杀了武清莹。”凌舟道。 女眷这边出事他并不知道,直到方知县失踪。 他不敢想若今日她的设计得逞的后果,不能留她。 “她和我的仇彻底结下了,她要死,但不能死在云阳,更不能现在死了。”阮棠道。 到时只怕是个人都会怀疑到她身上,解决了一个麻烦又来了许多麻烦,她无暇顾及。 今日这局接下来才最精彩。 “你想让宋景扬和方知县反目?” 阮棠一笑:“他们两个本就是面和心不合,让他们三家反目互为桎梏岂不有意思得多?” “你想如何做?” 只要她想做,他配合便是。 “待回府我再与你细说,”阮棠正要上马车,被人叫住:“棠棠。” 是年轻男子的声音,一旁的凌舟听得皱眉,他微微偏头。 这个男子阮家宴席那日他见过,他一直在看棠棠。 阮棠自然听出是谁,既然回了云阳城肯定是要碰到,躲,不是办法。 阮棠抬头看凌舟:“你先上车等我。” 凌舟看向姜衡的目光带着几分警告,不过,还是上了马车。 “棠棠,我去阮府找你,管家总是说你不在。”姜衡目光很是受伤。 “我很忙的,你有话快些说。”阮棠漫不经心中透着烦躁。 “棠棠,当初我娘送退婚书时我不在云阳,后来我给你写的信都被退回来了。”姜衡一直在外求学,逢年过节才会在家待些日子。 阮棠嗤笑一声:“陈年往事还要拿出来再提,姜公子,人要往前看,我已经成亲了。” “你们没有举行仪式,我去官府查过,你们也没有登记在册,这场婚事算不得数。棠棠,这三年我用功读书求取功名,父亲母亲答应过我,若我高中状元便不再干涉我的婚事,棠棠,我这次回来便是娶你为妻的!” 姜衡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深情且痴迷,他们太久没见了。 三年前母亲替他退了婚,他知道后大闹了一场,和父母立下约定。 他衣锦还乡知道的却是她已经成亲。 不过,不要紧。 旁人不了解她,但他知道,她这个婚事不过是应付她二叔一家。 今日宋家的乔迁宴他本是不愿来的,是知道了她在他才来的。 阮棠失笑,笑容没什么温度:“谁告诉你我的婚事做不得数,我们的婚事是韩将军准了的,在他那里登记过了,我很爱我夫君,更不会与他和离。” 姜衡眼神一暗,神情满是受伤:“那我算什么,我们的过去又算什么?” “算你倒霉,至于过去……算我年少无知。”阮棠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 “棠棠,我知道你是因为退婚的事生我的气,你打我,骂我,怨我都可以,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们的婚约是早就订下的,你自出生便是我的未婚妻子,怎么能说退就退,我不同意。” 姜衡见她要走追上前两步,阮棠突然转身,眼中愤怒达到了极致:“姜衡,你给我听好了,你母亲送回我庚帖的时候我们两家便恩断义绝,再无干系。你最好离我远些,不然我让我夫君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他可不是你这种文弱书生,看你挨得住他几拳。” 姜衡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可他也不肯后退一步,眼睛红得似要出血一般:“你尽管让他来打,本就是我对不起你,这一切本就是我该受的。” 阮棠没耐心劝他:“随你,又不关我事。”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马车缓缓离开,独留姜衡站在冷风中,一动不动的,像是被钉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