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祁府书房。 “哐当”一声,祁砚之被祁霖一拳打倒在地。 祁霖虽是文官,但也经常锻炼强健体魄,此刻这一拳打在祁砚之脸上丝毫没有留手。 祁砚之嘴角顿时就肿起来了,溢出丝丝鲜血,但他并没有还手。 岁柠一事追根究底是他对不住祁霖,这一拳算是他欠他的。 祁砚之缓缓站起身来,正色说道:“抱歉,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 但若想让他放弃岁柠,唯独这个不可能。 “祁砚之,你真恶心!”祁霖揪住他的衣襟,双目猩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补偿? 他缺的是那点所谓的补偿吗? 以前因为父辈的事情,祁砚之讨厌第三者,便连带着对他也变得不待见起来。 如今他又在做什么? 简直讽刺! 祁砚之没有反驳,祁霖说得对。 因为‘情’之一字,他变成了自己以往最厌恶的一类人。 但那个人是岁柠,他甘之如饴。 “你和柠柠和离一事我已经知道了,纵使没有我,三年后你与她依然不可能。” 闻言,祁霖顿时失去了所有责问的勇气,他缓缓松开了祁砚之的衣襟,神色渐趋落寞。 “她连这件事都跟你说了……” 看来,她心中已经有了选择。 此刻他心里清楚的明白,他与岁柠之间只怕再无可能了。 可一想到他要笑着成全他们,心脏便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连呼吸都伴随着无尽的疼痛。 他做不到,也不甘心! 祁霖眸色冷厉,目带质问的看向祁砚之,“你怎知没有可能?若非你的出现干扰了阿柠的心神,她又怎会看不见我?!” 是的。 起初他便想着用三年时间捂热岁柠的心,计划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可中途遇到了祁砚之这个变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都是祁砚之的错!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祁砚之神色平淡的看着眼前越发癫狂的人。 “据我所知,你与柠柠早在我回京前就定下了和离之约,她若真对你有意,又何必为了躲你前去京郊农庄?” 祁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闭嘴!”他面露不甘,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悲怆,“为何你总是那般幸运?” “在你我之间,你仿佛永远都是被命运眷顾的那一人,为什么?凭什么?!” 他从出生起便被父亲不喜,母亲陪着他也只是想利用他博得父亲的关注。 老夫人后来对他虽好,但对他却怎么都不如祁砚之亲近。 如今就连他名义上的妻子,也抛弃他,选择了祁砚之! 老天为何如此不公? 祁霖说着便双目赤红的看向祁砚之,眼神中有羡慕、有嫉妒、还有浓浓的不甘! 听着耳边的控诉,祁砚之心中五味杂陈。 他蹙眉问道:“祁霖,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柠柠吗?还是你的不甘、你的恐惧情绪将那份好感无限放大了?” 此话一出,祁霖愣住了,事后久久不能回神。 ------ 翌日。 岁柠一大早起来,便见秋霜拿着一束鲜艳的秋海棠走了进来。 “小姐,也不知是谁在你房门口放了这些秋海棠,奴婢瞧着可新鲜了,上面还挂着露珠呢!” 岁柠当即便想到了住在农庄时,每日早晨出现在门口的菌菇和野味,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惑人的微笑。 “小姐,你说这会是祁大人送的吗?”秋霜猜测道。 岁柠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不过我瞧着这花还挺好看的,拿个瓶子装起来吧。” “好的。” 祁砚之躲在树冠上,远远的看着岁柠收下了秋海棠,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起。 而在树底下帮忙放风的祁佑,则满脸的无奈。 一大清早的不睡觉,偏偏要去山里寻什么秋海棠,如今已至深秋,天气转凉,哪还有什么花朵啊。 就现在岁柠姑娘手上拿的那一束,还是他家主子翻了好几座山,在山谷里好不容易找到的。 如今还全然不要形象的爬树偷窥,哪还有半点英明神武的大将之风,也不知道图的什么。 之后几天,岁柠的房间便总会出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新鲜的花朵、稀有水果、别样的小玩具等等。 看着箱子里快装不下的什物,岁柠下定决心去找祁霖好好聊一聊。 如今虽然她与祁砚之已经心照不宣、两情相悦,但在外人眼中,名义上她终归是祁霖的妻子。 若任由此事就此发展下去,不管是对祁砚之还是祁霖,都是不公平的。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岁柠撑着油纸伞来到祁霖的房门口,但很快她就察觉不对劲。 祁安带人将整个房间前前后后都围得水泄不通,人人手中都带着一捆麻绳,像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岁柠拧眉说道:“有劳通传你家大人,我想见他。” 祁安面露难色,有些纠结,“夫人,大人现在不是很方便,要不您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