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热浪烫得往后退了一步,杨笠喆掩面遮了遮,然后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宋知了的反应。 谁知他都准备好给宋知了赔罪的准备了,却见女生除了温度骤然上升而脸颊微微泛红之外,没有什么不适。 杨笠喆:? “你不热得难受吗?” 摸了摸已经微微出汗的额头,杨笠喆有些怀疑人生地问。 宋知了正在打量工厂里的环境,听到他这么问,先是一愣,然后转过头来说:“还好啊。” 杨笠喆听出了她话里的真心实意。 他本来以为这已经很窒息了,结果他听到宋知了略带关切地问: “你是热得难受吗?要不你站我后面,我给你挡挡?” 杨笠喆:“...倒也不必。” 某种莫名的自尊心在作祟,他撇过脸说:“我也还好,毕竟这种场面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 “好哦好哦。” 宋知了看着他已经有汗水划下的侧脸,没有选择拆穿。 跟着杨笠喆慢慢走近,宋知了看清了站在锻造台后面的老人。 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他的背脊却有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挺直,身上套着一件白色背心,用来吸汗的毛巾搭在肩膀上,毛巾下面则是肉眼可见的肌肉。 按照杨笠喆对杨铭的了解,他应该早就发现他们进来了,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老人家不出声,没办法,只能他先开口了。 “爷爷。”他喊道。 背对着他们的老人在听到这声以后转过身来,右手还拎着一个看着就很重的铁锤。 “来了。” 铁锤被砰地一声放了下来,杨铭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步伐沉稳地走到了宋知了和杨笠喆的面前。 他先是看了眼杨笠喆的状态,语气有些严厉地说:“你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没习惯。” 刚刚掩盖的假象倏然被自家爷爷戳破,杨笠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本来都习惯了的。”他嘟囔道:“但今天的温度明明就比之前高...” 要不是知道宋知了和他爷爷之前不认识,他都要怀疑自己爷爷是在蓄意报复了。 先是把见面的地方定在这里,然后锻造室的温度还莫名其妙地比以前高了不少。 杨笠喆悄悄默默瞅了杨铭一眼。 这老头是在憋什么坏水呢。 “干什么?” 察觉到杨笠喆的视线,杨铭直接眉毛一竖,给瞪了回去。 “没事没事。” 杨笠喆立刻像鹌鹑一样把脑袋给低了下去。 作为家里的独子,杨笠喆刚出生的时候在家里可谓是受尽宠爱。 谁曾想他小时候也是一个混世魔王。 然而这个混世魔王没能当几年,他在一个暑假就被他爸塞到他爷爷那里去了。 自此以后,他被迫开始老实做人。 在棍棒下,再大的混世魔王也只能变成一只鹌鹑。 杨铭专门干武器制造,平时那手上的劲都是用来举锤子锤铁的,拿来锤人不用想都疼。 现在只要杨铭的表情有一点不对,小时候被揍的阴影瞬间卷土重来,杨笠喆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宋知了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爷孙相处的场景,浅褐色眸子里满是新奇。 她突然想起她和老头过去相处的时候。 被捡回家的时候她年龄不大,但用老头的话来讲,或许是在外面吃过苦了,所以格外地听话。 刚到家的时候吃饭都要看他的脸色。 尽管宋知了稍微长大以后拒不承认,但是老头却拿出相机给她对质。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家都穷成那样了到底是哪来的钱买相机的。 所以她最后把这一切都归结到了老头年轻时候的“冲动消费”。 老头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很符合宋知了最初对“爷爷辈”的幻想。 除了教她术法之外,老头不会干涉她其他东西,主打一个爱长成什么样就长成什么样。 想到那些曾经在山林里撒野的日子,宋知了觉得自己能长这么大也是一个奇迹。 老头也是真不怕突然有野兽冒出来把她叼走。 他很少对自己说过什么重话,最狠的时候,也只有她在练体能时偷懒少跑了一圈被发现后,脑袋上挨了个毛栗子。 就这样。 然而现在看着杨笠喆和杨铭的相处,明明氛围和她和老头完全不一样,但是宋知了偏偏能感受到相同的东西—— 那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 它的表达方式或许不尽相同,但是当它出现的时候,你总能一下子就感知到它的存在。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有小半年了,但这是宋知了这么清晰地感受到割裂感。 她倏然有些想老头了。 “就是你想学锻剑?” 苍劲有力的声音移到她面前,宋知了看着面色严肃的老人,点了点头。 “对,是我想学。” 在宋知了看着他的同时,杨铭也在打量着她。 眼神触及到宋知了的脸色时,他的眸子顿了顿。 “还挺耐热。”他说。 宋知了没接话。 有一说一,这个温度和朱雀的神火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当时在森林里召唤朱雀的时候,她可是差点没被它的热浪给掀翻。 “不过你这细胳膊细腿...”杨铭一针见血地说:“平时不怎么运动吧。” 来到这个世界能不动就不动的宋知了:... “我只是很少做无氧运动。”她挣扎地说:“我有氧运动还是做的很多的!” “是啊爷爷。”杨笠喆在一旁帮她作证:“她体能比我都好。” 杨铭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你比赛输给这丫头了?”他看向杨笠喆问。 杨笠喆:“...昂。” 这个问题自从那节课结束以后他就被很多人问过了,杨笠喆现在已经麻木了。 “啧。” 杨笠喆(咬手帕.JPG) 虽然已经麻木了,但是他爷爷这声啧的杀伤力还是有点强。 杨铭又转头对宋知了说:“是在吃老本吧。” 没有疑问词的话语,杀伤力直接拉到了顶峰。 宋知了顿了顿,然后侧头和已经试图捂脸的杨笠喆说:“你爷爷是个狠人。” 杨笠喆苦哈哈地说:“这件事我在小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 他爷爷可是能把他吊在树上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