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佑抬头,恰好看到沈晚柠逆着光站在门口,宁静,柔和。 一时之间,他竟忘了动作,就这么望着门口。 “三哥!”直到沈晚柠轻声喊了他一句,他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迎上去,“晚柠怎么来福州了?爹和娘来了吗?还是和大哥二哥一起来的?” 沈晚柠摇摇头,“他们都没来,我一个人来的。这里都是学子在看书温习,我们找个茶楼坐着再聊吧!” “好!”林景佑走到门口,与她一同出去。严辉又挥着扇子,屁颠屁颠跟在他们两人后面。林景佑转身,“我记得夫子明日要考查策论,严兄会了吗?我房间的桌上有一本我写的策论,或许能对严兄有所启发,严兄不妨回去看看?” “咦,你这家伙,平日里要看一下你的策论,你都捂的死死的,这个时候竟然愿意拿出来分享,怪哉怪哉!” 林景佑就这么看着他,严辉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哼了一声,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回客栈去了。 倒不是林景佑不愿意分享自己的策论文章,只是这个时候文章流传出去,很多学子都会点评。俗话说树大招风,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风头,以免招惹嫉恨。 如今整个福州城内,最有名的考生当属欧阳博,据说他家祖上曾经出过状元。再加上他最近一直时不时做些文章,与其他学子在大堂高谈阔论,所以打出一些名气。 不少学子都认为今年的解元非他莫属。一时之间,欧阳博风头无限。 话说回来,两人一起找了间附近的茶楼,随意要了一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边喝茶,一边聊着近况。 林景佑知道沈晚柠的习惯,先拿茶水给她烫了一下杯子,又重新给她倒了杯茶。 “晚柠,你还没说,你咋一个人来福州了,家里人知道吗?他们是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来的?” “三哥你知道娘的性子,娘要是知道,哪会让我一个人来福州。我从县城出发来的,娘不知道这事,不然怕是这几晚都要睡不着觉。” “你呀,也太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一个人来怎么能行?只此一次,下次可不许一个人来了。路上还有不少流民,万一伤了你可如何是好?” 沈晚柠嘿嘿一笑,“知道了,三哥,我这次来福州是有正事的。我还没和三哥说,如今我们在县城开了奶茶店,生意可好了。就这一个月的时间,挣了几百两呢!后来又在县城买了庄子,还买了一座四进的院子。等到秋闱过后,三哥就可以住在县城院子里了。到时候把爹娘接过来,三哥可以天天回家和我们一起住。” “晚柠辛苦了,你一个女子,家里都靠你操持,又管着奶茶生意,这段时间累坏了吧?”说到这里,林景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沈晚柠摇摇头,佯装生气道,“难道三哥也觉得女子不如男?不能做生意?” “晚柠这可是误会我了!我是心疼晚柠一个女子扛起如此重担罢了。我在外读书,不能帮家里一星半点,反而还要家中供养,实在是羞愧。” “三哥说这话就见外了,以后我的生意可能会越做越大,定会引起人妒忌。万一遇到什么事,三哥以后当了官,不就能护着我的生意了吗?三哥这叫潜力股,是有潜力的人。”沈晚柠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好,就算是不为当官,为了护着你的生意,我也一定会好好考。努力当上大官,护着晚柠把生意做到整个大夏可好?”林景佑笑的温柔缱绻,眼中满是宠溺。 沈晚柠避开他的目光,转移话题,“对了,我刚刚说这次来福州是有正事要办。我们在大庆村买了一座山头,我和爹娘商量过,准备在山上种些茶叶,还有木薯和果树也得种一些。刚刚有去一家卖树苗的商铺,只是那商铺的老板实在是顽固,必须要男人去才能定下生意。” 林景佑恍然大悟,难怪刚刚自己说到她一个女子打理生意时会生气,原来是在卖茶树的老板那里受了气。 “那老板着实有些不识好歹,竟能把生意往外推。不过换个角度思考,约莫是女子做生意的极少,世间大部分女子在家中并无话语权。若是他应下你,万一老板这树挖出来后你又不要了,老板也不能把树种回去不是?” 他这话倒是叫沈晚柠心中好受些。刚刚只想着作为女子被轻视,她心中确实有些气愤。但是现在是在古代,女子地位低,这是事实,她刚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算了算了,那不生气了。不过这事得麻烦三哥陪我跑这一趟了。我一个人实在是没法做成这笔生意。” “无妨,看了一天的书,眼睛正好有些酸涩,就当放松一下,我便和你一起看看去。”两人喝了一杯半的茶,放下茶杯后起身,一起往卖茶树苗的店铺走去。 老板看到沈晚柠带着林景佑过来,笑的有几分得意,“怎么样,小姑娘,我就说你还是得回来买我的茶树吧!” 沈晚柠无奈的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这样把生意往外推的。哪有人送上门的钱都不要的?” 老板摇摇头笑道,“看来小姑娘是被家中保护的极好,不知人心险恶。若是我这树卖与你,你家人又不要,那我这树可怎么办是好?这样的事不是一件两件,我只是做生意小心谨慎些罢了。” 沈晚柠一怔,老板这话突然让她想到之前网上看到的新闻,说是有产妇生孩子时自己签字要打无痛,生完孩子后家里人大闹医院,说是他们没同意,非要把打无痛的钱退回去的。 就连现代都有这样的事发生,更何况是古代。老板这古怪要求,倒不是凭空而来。 林景佑上前一步,与店主交谈道,“家中的生意一直由舍妹打理,不知老板可否直接与舍妹交谈生意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