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生与小翠的相识,说来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马保长家里虽然有钱,但不得不佩服人家眼光独到、长远,他的孩子都会送到县城里去念私塾。 那个文化匮乏的时代,马保长都清楚的知道,没文化多可怕。 每当夏日炎炎,烈日当头的时候,私塾老先生是不授课的,小翠则回到家里或者串门到隔壁孙庄姑妈家里玩。 孙庄就是孙长生的老家,与马村同属白洋淀流域的村落。 白洋淀有几百平方公里的水域,大大小小140多个淀泊,几乎每个淀泊面积都有百亩以上。 所以马村和孙庄是邻里关系,附近周边还有很多这样的渔村,行政的事都归马保长管辖。 那是大概十六七岁的时候,小翠穿着淡青色的学生裙,扎着两条麻花辫,跟随哥哥们到姑妈家里做客。 姑妈家在孙庄也是小地主,生活富庶,有大量的田地和鱼塘,有钱就骄横,眼皮底下容不得人,所以名誉并不好。 同村的人都说他家是“鸽子眼”,看不起穷人。就像鸽子的秉性一样,只喜欢往高楼上飞。 有一天,哥哥们同玩伴都去河里游泳嬉戏,女孩子家不便跟随前往。她只有自己沿着河堤往前面走。 因为她知道,有一处生长着大片的荷花。每当盛夏时节,天蓝水清,苇绿荷红,鸟飞鱼跃,蛙鼓蝉鸣。 微风轻轻的拂过她的脸颊,脚下的步伐就像踩在五线谱上一样,弹奏出美妙的音律,轻盈而又欢畅。 小翠很快来到了这片荷花池塘,只见翠绿的荷叶丛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像一个个披着轻纱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而伫立。 还没来得及开放的花苞就像一个个少女娇羞欲语。再加上巨盖叠翠,青盘滚珠,好一幅迷人的景色。 小翠不知不觉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竟鬼使神差的弯腰去摘水里的荷花。 一朵鲜红的荷花刚刚拿在手中,还没来得及把玩,只听到: “扑通”一声响 小翠竟失足掉入了河里,河水很深,很快将小翠的身体淹没。小翠伸出双手,使劲在水面挣扎,无济于事,河水像辣椒水一样无情的灌入她的口鼻中。 这对于不会游泳的小翠来说,是致命的。 很快小翠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瞳孔慢慢的放大,一道白光打进来,感觉自己身体飘飘然,没有了约束力和疼痛感。 就在这时,一个光膀子的男人从白光里窜出来,把小翠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这个光膀子的男人,就是孙长生。 孙长生看到已经昏死过去的小翠,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按压小翠的腹部,让小翠把河水吐出来。 “咳咳” 随着一阵急促的呕吐声响起,小翠总算是把踏进阎王殿的一只脚给收了回来。然后瘫坐在地上看向这个陌生的男人。 只见眼前的小伙子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皮肤虽然晒的有点黑,但是特别的壮实。 穿着一条被水打湿的粗布裤子,上身光着膀子,健硕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 看到这里,小翠不禁羞红了脸,孙长生也意识到失礼,害羞的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没穿上衣的,我在旁边撒网捕鱼,看到你落水就急忙跑过来了!” 小翠急忙摇摇头,说道: “不不,是你救了我的命,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孙长生傻傻的挠挠头,乐呵呵的说道: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就在这河水边长大,水性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此时意识到小翠还坐在地上,急忙上前去搀扶,小翠伸出纤纤细手,孙长生一把握住,感觉非常的奇妙,像是有一股电流袭遍全身。 小翠站起来清理着湿透的衣服,孙长生去穿了件打着补丁的粗布白色对襟褂子。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翠望着孙长生问道。 “我叫孙长生,就住在这村里,你呢?” “我叫马小翠,家住在隔壁的马村,我是到我姑妈家串门的。” “那敢情好,以后我们还能经常见到,我家就住在村东头,两间茅草屋,到那打听都知道。” “你救了我的命,我以后就叫你长生哥,救人一命如再生父母,你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报答谈不上,你如果不嫌弃我,喊我一声哥,从今天开始,我又多了一个妹子,”孙长生心里乐开了花。 其实从救起小翠的那一刻起,天资聪颖的孙长生从穿着打扮上就认出了这是一个富家女,贫穷老百姓的女人哪有这身行头和打扮。 孙长生在小翠面前表现出明显的自卑,甚至不敢与她的眼睛对视,贫富上的差距,往往像一道看不到的冰墙,虽然近在咫尺,但冰冷的现实却让人望而却步。 这时小翠意识到出来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给姑妈家里打声招呼,怕她们担心,就要往回走。 刚走两步,感觉脚腕钻心的疼痛,不禁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孙长生见状,立马上前扶起,往脚腕处瞥了一眼,乌黑一片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