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请督建辽东铁骑。" "唯有两万精锐铁骑,我大明才可固守沈阳,恢复故土。" 待到君臣二人迈入幽静的乾清宫暖阁,经略熊廷弼一眼便瞧见了挂在墙上的大明舆图,神情颇为激动的昂扬道。 前段时间的战事虽是以建奴退军,朝廷取胜而告终,但熊廷弼却从中见识到了建奴的凶狠。 从始至终,被努尔哈赤视为"建国之本"的红黄铁骑皆不曾亲自上阵,但沈阳城依旧一度岌岌可危。 如若建奴下次稳固后方之后有备而来,沈阳城必将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 更何况,如若想要"犁庭扫穴",恢复辽东故土,仅不是靠着坚城利炮便能够做到的。 "爱卿需要多少钱粮,"望着眼前因为激动,导致脸上的褶皱都是挤到一起的辽东经略,案牍的年轻天子并没有出言打断,而是待其"慷慨激昂"过后,方才有条不紊的追问道。 无论是为了应付日渐猖獗的建奴,亦或者未雨绸缪,提防虎视眈眈的蛮夷土司,操练一支精锐铁骑,都是势在必行之事。 对此,朱由校自无不可。 兴许是知晓眼下大明国库捉襟见肘,自己若要操练精锐铁骑,势必要指望天子的"私房钱",一向果断的辽东经略竟是为之语塞片刻,好半晌之后方才有些为难的低喃道:"怕是需要百万两之多..." 骑兵的花费本就十倍于寻常步卒,遑论辽镇建奴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卒,官兵唯有在兵刃甲胄和日常的吃穿用度上下功夫,方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缩短双方察觉。 嘶。 听闻辽东经略请饷百万,陪伴在朱由校身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便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很是骇然。 如今大明太仓库一年的岁入不过四五百万两,熊廷弼一张嘴便是朝廷一年五分之一的税收? 如若说话之人不是熊廷弼,王安早就怒骂出声,动辄便是百万两钱粮,莫不是打算造反?! 轻轻摆手,示意王安将暖阁内同样惊诧不已的宫娥内侍屏退,朱由校转而看向面色微微有些涨红的熊廷弼,轻声询问道:"满桂不是下辖数千京营铁骑留守沈阳?" "此外,宁远锦州等地的骑兵们同样齐聚沈阳,加起来或有万余人?" 为了稳固辽东局势,他可是将自己的"中央军"都派遣到了辽东,直接听从熊廷弼的调遣。 "陛下,建奴上马为民,下马为动,动辄便是倾巢而出,我大明若是野战能力不足,便只能困守孤城.."犹豫片刻,熊廷弼凝眉沉声回应。 昔日李成梁之所以能够纵横辽东,所向披靡,甚至令朝廷投鼠忌器,最为重要的原因便是其麾下掌握有一支人数约莫在两万上下的精锐铁骑。 靠着这支精锐铁骑,李成梁所向披靡,令女真和蒙古诸部皆是为之臣服,不敢有半点逾越。 听得此话,案牍后的朱由校也是轻轻颔首,知晓熊廷弼所言并非危言耸听,毕竟在原本历史上,随着辽沈防线崩溃,辽镇建奴便在皇太极的率领下将重兵把守的"宁锦防线"视为无物,肆无忌惮的率兵突袭关内,彻底改写了战争的走向。 "朕信你。"半晌,年轻天子铿锵有力的声音便似一道惊雷,在熊廷弼的耳畔旁炸响。 虽然仅有三个字,但却瞬间在熊廷弼的心底间掀起了万千涟漪,令其魁梧的身躯肉眼可见的颤抖起来。 放眼历史长河,百万钱粮,边陲重镇,封疆大吏,强敌环伺,这其中的任何一个字眼都足以令中枢帝王坐立不安。 但他听到了什么?天子说相信他。 "臣,万死难以报陛下鸿恩!"这一刻,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辽东经略也是为之语塞,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案牍后的天子,恨不得即刻领兵踏平赫图阿拉。 "王大伴,此事由你亲自去操办。"自案牍后起身,朱由校亲自将熊廷弼搀起,并扭头朝着身旁的王安吩咐道。 事关重大,即便是所需钱粮皆由内帑而出,只怕也会在外朝议论纷纷,甚至引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百万两的军饷,着实有些骇人了。 "此战过后,料想建奴国内也是众说纷纭吧。"沉吟片刻,朱由校重新发问。 女真建奴倾巢而出,却不曾想于沈阳城外损兵折将并无功而退,料想即便是以努尔哈赤于国内的威信,也难免出现些许怨言吧。 此话一出,辽东经略熊廷弼顿时来了精神,赶忙回禀道:"陛下英明,老酋努尔哈赤为了维系其至高无上的地位,不惜诛杀国内大臣,并强行功伐朝鲜。" "但受限于宽甸六堡已被我大明夺回,建奴不得不舍近求远,从别处兴兵朝鲜,至今尚未强渡鸭绿江" 也许是努尔哈赤在"冲动"过后迅速认清了现实,也许是领兵的阿敏自作主张,依着从建奴国内传回的消息,在过去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兴师动众的镶蓝旗鞑子们始终在深山老林中徘徊,始终未曾于鸭绿江畔露面,更别提强攻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