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成诧异道：“一次都没有攻城？” 霍行昌无奈的笑笑，“也不能说没有攻城，刚来的前两天，大军就在城下列阵，耀武扬威，让我等打开城门投降。之后每天派出几百人冲着城头射箭，挑衅一番后就扬长而去，再没有大规模集结。” 这叫什么攻城，隔靴搔痒还差不多。 “每日都是如此么？” “不错，要不是我陕关人手不足，老夫定要带人杀出去，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唐晏成听后皱眉沉思，嘴里喃喃道：“不对啊，我得到的消息，南北两方现在都已经交手。尤其是北晋，在怀朔城下可是下了大本钱。疯狂进攻，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西魏的人已经到来，可怎么会如此安静？” 霍行昌巴不得西魏不来进攻，所以说道：“会不会是因为对方全部是骑兵，并不擅长攻城。到这里来，为的就是牵制我等，而不是要破关而入呢？” 如果唐晏成没有得到蒋岩的消息，估计也会这么想。但这个消息不能告诉霍行昌，只能道：“霍帅所言有理。” 既然西魏没有进攻，本来也算是好事，总不能盼着人家打进来吧。 两人又在城头观看片刻后，就一同来到节度使府。 霍行昌早已准备好丰盛的酒菜款待唐晏成。 唐晏成也不客气，与霍行昌把酒言欢，兴尽而归。 他带来的人已经全部入城，来到军营后并没有入睡，而是仔细思索，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一连数日，唐晏成都登上城楼观敌。尤其是当对方冲着城头射箭之时，唐晏成更是仔细观看。 不得不说，西魏的骑兵素质一看就很高，甚至并不亚于柔然骑兵。 大梁要想对付这些狼骑，硬碰硬肯定必输无疑，只能依靠地利取胜。 又过几日，情况依然如故。 唐晏成此时又连续接到了南北两方的情报，这些情报都是五军都督府直接转发过来的，并不是李奉那边的情报。 据都督府所说，北晋连续进攻多日，损兵折将，根本无法奈何怀朔关。但静安军的损失也很大，已经有数千将士牺牲。 当然晋军的损失是梁军的数倍，算是彻底打击了北晋的嚣张气焰。 在荆州，方猛调兵遣将，与刺史阮大经密切配合，先是稳住了阵线。 然后抓住机会偷袭南越大营，一战斩首两千余，可谓大胜。 南越被迫后退三十里扎营，双方现在对峙起来。 看完之后，唐晏成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他总感觉西魏的情况有些不对，尤其是跟南北两方比起来就更显的有问题。 但问题出在哪里，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 第二日，在他登上城楼之前，终于接到了李奉的密信。 信中对荆南战事的描述与都督府的信息基本一致，方猛的确取得了一场大胜。但斩首人数撑死也就千余，根本没有两千。 同时方猛的损失也不小，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过唐晏成并不太关心实际的斩获，只要能抵挡住南越的进攻就好。 另外就是天雄军的消息，据宋度的观察，天雄军虽然已经集结但并没有要动兵南下的意思。 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他也没有发现任何柔然人的踪迹，似乎柔然人根本就没有来过天雄军。 唐晏成很是疑惑，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吗？东西两侧为什么都没有动静？ 翌日，唐晏成再次登上城头，远远眺望西魏军营。 里边的景象还跟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唐虎一直跟在唐晏成的身后，每天都上来看着一样的东西，心里难免有气。 此时霍行昌有事不在，唐虎就发牢骚道：“一开始就说西魏狼骑多么多么厉害，以一当十，现在每天给陕州送几百支箭，就没了下文。我看那帮龟孙子就是在虚张声势，鼻子里插大葱——装相。” 唐晏成忽然心里一动，“你说什么，虚张声势？” 唐虎抬手指了指对面，“难道不是吗？我要是带着几万人过来， 怎么都要攻几下试试。” 唐晏成仿佛抓到了什么，嘴里喃喃道：“虚张声势，虚张声势！难道……” 随即低声叫了一声，“不好，我们很可能上当了。” 唐虎赶紧问道：“上什么当了？” 唐晏成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快速思索。 半晌后，眯眼看向远处的西魏军营，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唐虎说话，“看来今晚一定要去探个究竟了。” 唐虎摸摸脑袋，不知道唐晏成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唐晏成转身下城，策马来到节度使府，面见霍行昌。 然后两人在密室交谈片刻后，唐晏成走了出来，径直返回军营。 当夜二更时分，几道黑影从军营奔出，快速来到西城墙之上。 霍行昌已经等在此处，见到几人后，上前低声道：“侯爷，非要如此么？” 来的正是唐晏成，只听他道：“必须要去一下，不把具体情况探听清楚，我始终放心不下。” 霍行昌道：“可侯爷一人前去，是不是有些太过危险了。我这里有一个护卫，八品上的修为，不如让他去，最起码也可以跟你一起去。” 唐晏成摆摆手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反倒便于行事。不去亲眼看一下，我也不放心。如果有事我就发信号，你做好接应即可。” 霍行昌还要再说，却被唐晏成伸手拦住，低声道：“我去去就回。” 说完来到垛口，向下仔细查看一番后，纵身跃了下去。然后飞过壕沟，身影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霍行昌看着唐晏成远去的背影，似乎在对唐虎道：“侯爷真是少年英杰，老夫不如也。” 唐晏成不管霍行昌如何感叹，绕开正面，慢慢靠近了西魏的营地。 当离着还有百十丈时，就发现有巡逻小队来回走动，手中还牵着猎狗，防范极严。 唐晏成屏气凝神，将自身的气息收敛无踪。等一个巡逻小队过去之后，迅速穿过百丈的距离，来到营墙之下。 侧耳倾听片刻后，一个纵身翻进了西魏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