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瞅瞅司默,只能点头答应。如果对方硬来,那肯定不怕,但人家摆明身份,只是让你通报一声,如果都不同意,那就有些过分了。 傅盛来到周忠身边,低声说了来人的情况,周忠刚要拒绝,却听唐晏成道:“公公,既然大家都同朝为官,他们应该也是有公命在身。况且让他们一起来做个见证也好。” 周忠点头同意,吩咐道:“让那两个领头的过来即可。” 傅盛回身去叫人,这边继续挖坑。 这个坑本来挖的并不深,但拱卫司来的匆忙,根本没带锄头铁锹,就用手里的长剑腰刀,挖起来并不快。 当挖到第一个包裹时,司默和杨德已经来到旁边。 两人与周忠互相见礼后,司默道:“周公公,我等奉御史台曲大人之命,调查此案,还请你将人让开。” 周忠微微一笑,“巧了,咱家奉了陛下圣旨,必须要将此处所有物证全部带回去。” 司默看到拱卫司时,就知道应该是皇帝的要求。但既然事涉皇亲国戚谋反,御史台又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不管? 于是司默大声道:“周公公,此事御史台已经接到举告,按朝廷律法必须要一查到底。” 周忠微微低下头,不再看司默,嘴里淡淡道:“咱家让二位过来,只为做个见证,不是要把东西交给御史台。” 司默刚想说话,此时第一个包裹被搬了出来,几人也都没再争辩,而是急忙想知道里边到底是什么东西。 周忠瞥了一眼司默,大声道:“打开!” 两名小校小心翼翼的将粗布翻开,露出十几柄黑漆漆的弩弓。 杨德一看就惊呼道:“果然是军械!” 司默长吁了一口气,转头对周忠道:“公公,看来举告不假,此事重大,御史台必须要全面接手。” 周忠眉头轻皱,这人听不懂话吗?神情不悦道:“咱家刚才没有说清楚么?”说完转身走到坑的另一边,不再搭理司默二人。 司默也是一肚子火气,要不是骑马不熟练,会让你这个太监抢先吗?现在大腿内侧还疼呢,嘴里也不再客气,“你是说清楚了,本官的话也说清楚了。难道拱卫司比朝廷律法还要大吗?” 周忠对此嗤之以鼻,根本不再搭理司默。朝廷律法是约束你们的,关我屁事。 唐晏成一见,上前两步,对司默道:“司御史,消消气,敢问是谁举告的呢?” 司默刚才就看到了唐晏成,但是并不认识他,见他身穿武官常服,以为是拱卫司的人呢。 嘴里淡淡道:“举告之人的身份必须要保密,不能告知。” 唐晏成在司默等人赶到现场时就明白了幕后之人的安排,这就是要借助御史台的手来抓住此事。 就是不知道来的这两名御史有没有问题,所以才会上前试探。 看来确实是有人去了御史台举告,于是继续试探道:“司御史也看到了,这里藏的如此隐秘,那举告之人是如何发现的?” 司默抬眼瞅瞅唐晏成,“你是何人,为何对举告之人如此感兴趣?” 唐晏成一笑,“我不是对举告之人感兴趣,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而已。昨夜才有人埋下,今早就有人去御史台举告,难道司御史不觉得太过巧合么?” 司默双眼微眯,“御史台办案不需要外人指指点点,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 “金吾右卫中郎将唐晏成!” 司默和杨德就是一惊,杨德更是脱口而出,“你就是驸马唐晏成,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晏成从杨德的表情和语气里已经有了判断,幕后之人果然针对的就是他。 唐晏成故意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杨德急道:“你是被举告……” 不等说完就被司默拦住,冷冷看着唐晏成道:“敢问驸马,这里可是你的庄子?” 唐晏成转头看看四周,“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有人煞费苦心的栽赃,那定然会埋在我的庄子里。” 司默问道:“驸马为什么会说是有人栽赃?” 唐晏成道:“因为这不是我放的,自然是有人栽赃。” 司默道:“自说自话,谁能证明不是你放的?” 唐晏成看看两人,“这是御史台问话么?” 司默也死死看着唐晏成,“御史台自会请驸马过去做客的,就是不知道驸马敢不敢去?” 唐晏成哈哈一笑,“本将身正不怕影子斜,哪里都敢去。”说完瞅瞅两人,末了加了一句,“不过要不要去,什么时候去,还要看本将的心情了。” 这时另外两个包裹也被挖了出来,当场打开,一个里边是十几张硬弓,另一个里边是十几把军制佩刀。 周忠下令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起来带走。 司默冲到周忠面前,大声道:“周公公,这些物证你不能带走,必须要交给御史台方可!” 周忠看看司默,没有搭理他,而是吩咐道:“裘凡,你带一队人守在这里,其他人跟咱家回宫交旨。” 说完直接翻身上马。 杨德见状大呼道:“来人啊,拦住他们。” 可任凭他怎么叫,奈何手下人太少,被拱卫司的人骑马一冲,就轻易离开。 看着几十匹马呼啸而去,杨德恨恨捶了捶自己的手掌,对司默道:“大人,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还是立即回去向曲大人报告吧。” 司默点头,刚要走时,却发现唐晏成还站在原地,并没有随拱卫司的人一起离开。 于是上前说道:“驸马手段高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这等事也能遮掩过去。” 唐晏成道:“司御史错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遮掩。此事本来就是我直接禀报陛下定夺的,否则拱卫司怎么会过来呢?” 司默奇道:“是驸马主动给陛下禀报的?” “不错!” 司默眼珠一转,“即使是驸马主动禀报陛下,也不能洗脱你的嫌疑。” 唐晏成当然明白这里边的门道,苦笑道:“我只是想让此事得到一个公正的处置罢了。” 司默冷笑一声,“苦肉计么?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不是看你说了什么。” 唐晏成瞅瞅司默,“你就这么认为此事是我所为?况且在这荒郊野外,你不怕我杀人灭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