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
殿内皆静。
扶苏跪于下方。
等待着嬴政的宣判。
嬴政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的扶苏。
半晌。
他才一字一句道。
“扶苏。”
“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
扶苏再拜:“父皇,儿臣知道你不相信儿臣。”
“但儿臣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他想起楚北玄在群里所说的丹药危害,咬咬牙继续道。
“父皇,方士炼丹,多是采用丹砂为主。”
“长时间服用丹砂,您的身体必然会受到损伤,请父皇停止再服用方士进献的丹药。”
扶苏没有看到。
他每说一句,嬴政握在扶手上的指节,就会因为主人的用力,更加白上一分。
而嬴政的眼睛里。
也酝酿起了一场更大的风波。
终于。
他再也克制不住。
“轰!~”
周身真气暴涨,暴虐的真气撕裂了不远处的长桌,他眼神漆黑,望向扶苏的目光中满是冷意。
“够了!”
长生对于嬴政而言。
已经成为执念。
随着他做的事情越多,他越能感受到逐渐的力不从心。
他还没有太多的事情没做。
也没有太多想做的事情。
为了能够多活些时间,他下令找寻长生之法。
却一无所获。
若非赵高找来这些方士。
他的长生梦,估计早就破碎。
可是。
现在有人告诉他。
丹药是假的。
那不就意味着,他所追求的长生也是假的。
这种事情,嬴政如何能够忍受。
若非说这句话的是扶苏。
他此刻早就让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但即便是扶苏,他的怒火并没有半点减少。
“扶苏,不要以为你是朕的长子,为大秦的继承人,就可以肆意指摘朕所做之事。”
“方士和长生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现在,给朕滚出咸阳宫去。”
面对嬴政的暴怒。
扶苏心中早有准备。
他咬牙在嬴政的威压下挺直了腰板。
目光坚定地开口。
“父皇,儿臣知道您不相信。”
“但父皇,您真的没有半点感觉吗!”
“虽然在服用丹药以后,您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但是近来,您的脾气越来越反复无常。”
扶苏说到这里,深吸了口气。
“父皇,即便是人的性格会随着时间变化,但是您的变化未免太过于快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您服用丹药以后才发生的。”
“您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嬴政眼神微冷。
周身的真气更为暴虐。
他抄起手边的奏折,直接砸在了扶苏的面前。
“朕让你闭嘴滚出去。”
“关于丹药的事情,朕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
“否则你就去给朕驻守长城去!”
即便是听到了嬴政的威胁。
扶苏也没有半点退步。
他抬头对视上嬴政的双眼,坚定不移地开口。
“父皇,即便是你让儿臣去驻守长城。”
“儿臣依旧要说,丹药有毒,请父皇停止服用丹药!”
这下子。
嬴政是彻底暴怒了。
他周身的真气暴动肆虐,压得扶苏差点喘不过气来。
可即便是如此,扶苏也挺直了脊背,不肯有半点低头。
就在这僵持之际。
赵高的声音突然从殿门处响起:“陛下,您可要保重龙体,切莫气坏了身子。”
嬴政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赵高见状,连忙上前奉茶。
面对嬴政时,眼中满是担忧:“陛下,老奴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但是大公子素来仁善,想来不知是谁又跟大公子说了什么。”
“您又何必跟大公子生气呢。”
赵高看似在安抚嬴政,为扶苏说话。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都是说扶苏容易被人蒙蔽。
嬴政一直都比较信任赵高。
自然不会往这方面想。
但扶苏却能清楚地看到赵高眼中的恶意。
扶苏虽然因为楚北玄的点拨,看清楚了儒家的本质,但是他本性纯善,根本没有多少心眼。
现在听到赵高这般说,哪里还忍得住。
他俯身再拜:“父皇!”
“求您相信儿臣,儿臣敢对天起誓,儿臣所言,句句为真。”
看到扶苏这般。
刚被赵高安抚下去的嬴政,再度处于暴怒的边缘。
他周身真气翻滚,连赵高都被震得倒退几步。、
嬴政冷冷地看着扶苏,语气森然。
“滚出去。”
“别让朕说第二次!”
扶苏却充耳不闻,只是抬头直视嬴政的双眼。
赵高见状,心中已经快乐开了花。
但他面上装得惶恐,连忙小跑下来,试图去拉扶苏的胳膊,让他先行离开。
“大公子,您先别说了,陛下都气成这样了……”
“您就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改日您再汇报不成吗。”
“您看看陛下现在都气成什么样子了,再这样下去,万一陛下的龙体有损,该如何是好啊。”
赵高边说边去拉扶苏。
但他看似用力,其实手上轻飘飘的,巴不得扶苏再说点什么出来。
好让嬴政彻底厌弃了这个儿子。
扶苏却只冷冷地看了赵高一眼。
“赵高,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只是一眼。
赵高就觉得浑身发凉。
如若说之前是错觉,那么现在,赵高可以肯定。
扶苏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事情。
不然这个眼神,如何会跟嬴政某些时刻一模一样。
他的心中,突然生出无限惶恐,但是很快,又被强行压下。
赵高扯着僵硬的嘴角,赔笑道:“大公子您说的是,但是现在这个情况,确实不是适合继续说话的时候,您就先回去吧。”
而此时。
坐在上方的嬴政,看着二人的交锋,终于忍不住开口:“够了。”
说罢,他便看向赵高:“赵高,你去殿外守着。”
赵高躬身应下:“是,老奴这就去。”
离开前,赵高还不忘瞥了眼扶苏。
等到赵高离开。
嬴政这才重新看向扶苏。
“扶苏,你口口声声说真的长生不死药有毒。”
“但就朕知晓,你从未涉略这个方面。”
“那你又如何能够证明?”
他面色神色未改,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山雨欲来的压迫。
就像是如果扶苏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接下来便会被废黜扶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