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茹原本已经恢复了几分理智,眼神不住地躲闪,想着不承认她偷孩子的事,可忽然听到柏庸说她嫉妒文锦宁,她当即又疯了: “你闭嘴,你闭嘴,我从来没有嫉妒她。” “她有什么好嫉妒的,她不就是文家受宠的大小姐吗,那又怎么样,到头来,她的哥哥和妹妹,她的父母,还不是都没了?” “还有她的婚姻,她以为自己嫁给了心爱之人,却不知道她跟柏乐的婚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计算的,就连当初柏乐救了她,也是你安排的。” “也就是你那好弟弟柏乐死的早,要不然如果知道你这个亲哥哥,当初害得他妻子难产,又杀了他女儿,你猜他会不会从地底下爬起来跟你拼命?” “还有文锦宁,她也是个蠢货,她明明生了双胞胎,却一个都没留住,她这样又蠢又贱的人,凭什么做母亲?” “太可笑了,我朱婉茹这辈子要什么有什么,我凭什么嫉妒她一个被人愚弄了一辈子的蠢货!” “你也一样,柏庸,你不是向来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吗,其实你才是又蠢又毒的那个,连自己的亲弟弟亲侄女都能下手,到头来孤寡一人,这就是你柏庸的报应!” 两个人疯了一样对着破口大骂,却不知道隔壁的几人心中掀起了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文老夫人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柏悦。 是她想的那样吗,阿悦,她以为的丈夫的侄子,她从小唯一疼过的孩子,其实是她的儿子吗? 朱婉茹为什么不回答,文老夫人根本就不关心朱婉茹嫉不嫉妒她,她只想知道,阿悦是她的孩子吗是吗? 柏悦也一脸茫然。 他觉得他刚才听得很清楚,可是又不确定他是不是听错了? 他们说的是他吗?原来他真的不是爸妈的亲生孩子,所以朱婉茹才会那么厌恶他,可是他们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他是小婶的孩子? 宋珩紧紧地盯着他爸,恍惚看到他爸脸上似乎有亮光闪过。 连忙伸手抱住他爸,宋珩掩下心头的震惊,低声道: “爸……” “帅帅,你听到了吗?”柏悦下意识抓住儿子的衣袖,喃喃道,“所以他们偏心,他们不喜欢我,并不是因为我不懂事,我也没做错什么。” “因为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是被偷走的,我有自己的父母,我、我是……” 柏悦根本没意识到他自己哭了。 其实他根本没想哭的,有什么好哭的呢,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妈偏心大哥柏城,他爸只会和稀泥。 他到现在就记得,五岁的时候,明明是大哥抢了他的玩具,朱婉茹却狠狠甩了他两巴掌,打得他耳朵都嗡嗡响。 别以为五岁的小孩子不懂事,不,他什么都知道,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父母那里寻求过公平了。 四十年了,终于有人告诉他,原来他本来可以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受宠的小孩,只是被坏人偷走了。 柏悦泪流满面。 极小极小的呜咽声,响在小小的杂物间里,不只是手足无措不敢靠近的文老夫人听到了,这一次,文观棋也听到了。 他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跟他隔着几个人的方向。 所以,就在这间小小的工具房里,竟然有他妹妹的孩子,他的亲外甥? 一时间,几方人都站在原地,竟然没有一个敢先有动作的。 江暖抿了抿唇,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走廊传来了声音,同时隔壁一直没说话的王伯,也有了反应。 他皱眉看了疯癫的朱婉茹一眼。 年少时,他还觉得朱婉茹有几分聪慧,至少懂得忍辱负重,配合他一起谋夺柏家和文家的家产。 怎么年纪大了变得这么蠢了。 她跟柏庸在这里争什么,到了现在,当初谁对谁错还重要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优势在他这里。 王伯掩去眼中的不耐,忽然开口道: “婉茹,老爷,别闹了。” 柏庸听到王伯的话转头,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王庸!还有你,我倒是小瞧了你个狗奴才,但你也别得意,当初你杀了文锦宁的女儿,文锦宁可不是好糊弄的,她知道了一定会杀了你!” “老爷不要冤枉我,我可没杀人。” 柏庸觉得不对,立刻又要去扯王伯的衣服:“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没杀人?” 听到柏庸的话,王伯却根本不着急。 他甚至还能伸出手来,慢慢掰开柏庸扯着他衣服的手指,再一用力,直接把柏庸推搡到一边,这才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事到如今,他在柏庸面前也没必要再卑躬屈膝,轻笑一声道: “老爷,您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当年文锦宁的那个女儿,你没杀,我也没杀她啊。” 柏庸踉跄了两步,扶着旁边的桌子站住,看着完全变了个态度的王伯,眼底闪过狠戾: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抱着那个孩子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