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岁高龄的慧明师太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她有时脑子,竟处于混沌的状态,不认识自己面前的人。 她待自己清醒的时候总是催促福妮,要尽快把自己送回广西。 福妮总是找借口拖延时间,她真的舍不得师太离开,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此次分离将是永别。 福妮的父母看着躺在床上的师太也很伤感,他们觉得自己很愧对师太。 在她面前,接连说着道歉的话,希望师太不要怪罪自己。 师太笑着向他们摆摆手,并感谢他们让福妮做自己的徒弟。 看着师太执意回广西,福妮也只好同意。因为师太离去世日期越来越近,时间上不能再耽搁了,福妮就决定送师太回广西,分别的日子到了。 按照和师太事先的约定,她要福妮爹和安阳送自己回去就可。 韦村长如约在广西那边接着。 福妮爹带好随身的医疗箱,和安阳一起踏上送师太回广西的旅途。 看着师太佝偻着身子蹒跚踏上火车的那一刻,福妮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压抑的泪水,她双腿一软,匍匐在火车站的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透过车窗,师太也看到了匍匐在地上大哭的福妮,她颤抖着双手向福妮摆手,老泪纵横,身子不停的颤抖,福妮爹赶紧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车子缓缓开动,福妮仍跪伏在地上哭泣不止,待车子走远后,福妮才从娘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孩子,别太伤心了,师太会顺利到达广西的。” “我知道,可是我们这次分离,就是永别,永别呀。我再也见不到师父了,我们的尘缘就这样断了。” “也怪我们以前对师太的态度不好,对她有偏见。我对她心里觉得万分愧疚呢,不知师太是否真正原谅我和你爹。” “师太不会计较这些的,想当初我曾经对她恶语相向。现在想想这些,我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才解气。我现在没有了师父指导,剩下的路就我自己走了,但是我对未来心生恐惧,真的有些害怕。” “孩子,我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我会给你支持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很支持你的。” “谢谢。但是师太留下的资料和所要学的那些知识,真是太深奥了,我真的有点难负重担,我总觉得自己不胜任这个事情。” “既然师太选择了你,就必定有其道理,好好学,自己慢慢领会。” “当然,我不会愧对师父的重托,不会辜负师父的希望。” 站台上没有了送行的人,只有福妮和娘站在原处,呆呆的望着火车离去的方向。 福妮不觉向此方向深深鞠躬,她觉得自己,没有亲自送师太回广西而心生深深的愧疚。 睹物思人,福妮极其失落的回到住处,看着师太空荡荡的房间,她趴在师太的床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待情绪稳定些后,她伤心的整理着师太的物品,可是心剧烈的疼痛,让她放弃了整理。 她含泪,心情极其低落的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师太的房门。 她要这房间保持着师太离开的样子,这也是对师父深深的敬意和怀念。 “福临啊,好孩子,我已经顺利到达广西,现在我已住进村长家里了,后天就是九月初九,就是我离开尘世的日子,临走前我还要嘱咐你:以后做事要符合天理,世间恶魔纵横,纷繁杂乱,愿你安然。修一颗善良的心,做事有德,行为有品,做事切莫趋利而为!” “师父,我记住了!我铭记在心!” “徒弟,我们尘缘已尽,我走了,我会保佑你的。” “师父……” 福妮认为慧明师太一生虽无大的声誉,也没有建庙享受供奉,但在她的心里、眼里,师父就是菩萨。 福妮在师太的房间里点上三柱香火,摆上贡果,房间内香烟袅袅,福妮泪眼朦胧,心中充满了对师父无尽的怀念与感激。 借着渺渺香烟,福妮仿佛看到慧明师太躺在床上,气息渐渐微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的宁静,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 当最后一丝气息消散,师父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在告诉世人,她已圆满地走完了这一世的修行。 “程老师,师太安然的走了,我会处理好所有事的,不用挂心了,所有的事都按师太生前要求办的。” 接到韦村长的电话,福妮失魂的呆坐在师太的房间里。 她此时多想给师太说说话,可她非常后悔的发现,自己连师太的一张照片也没有留下。 师父的离世,如同山巅古木的枯萎,静静地在一抹斜阳中落幕。 九月初九,天空布满了深沉的灰色,云层厚重,仿佛连天空也在为这位智者的离去而哀悼。 师父的身影虽逝,但她的智慧和教诲,将永远铭刻在福妮心间。 “好孩子,别伤心了,好好研学我所留下的所有资料和笔记。这些珍贵的东西会助你遇事逢凶化吉,一切顺安的。我也会保佑你的,以后遇事一定要沉稳冷静,不可鲁莽,凡事都会有因果的。道不传无慧之生。常行善事,多积阴德,公理之下,正义不朽,要做符合天理之事。” “师父,记下了。师父,等等我,师父,师父……” “怎么?你又想师太了?” “安阳,是啊,我刚才做梦,梦到她了,我真的好想她啊。” “是啊,她虽然不是我的师父,可是我也很为她的智慧和修为所折服,我也很想她。” 福妮起身下床,自己慢慢走到师太生前住过的房间,在师父睡过的床上,慢慢的躺下来。 福妮仿佛觉得此时,又和师父重温了过去相依偎的温馨场景,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回想起和师父相识、相知的经历,心里始终觉得万分愧对师父。 自己当初无理莽撞的对待她,甚至在心里蔑视她的存在,诋毁她的所为,现在想想,福妮万分愧疚和后悔。 “要做符合天理之事。” 这始终是师父对她的教诲和叮嘱。 要做符合天理之事,这就是她老人家一生所遵循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