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寅虎在书院当中就读两年。 他也就被李兰玉及其那些同伴欺负了两年。 他不是没有娘亲,而是在他出生不久后,他娘便生病亡故,只留一对父子艰难求生。 可即便生活困苦到了如此程度,马寅虎的父亲也从不曾亏待儿子分毫。 家中贫困,难读私塾。 马寅虎的父亲便将他送到了武冰云开设的这间书院。 哪怕家中生活贫苦,只要能让孩子读书,他也愿意承担更多的压力。 马云虎对于母亲的记忆虽然几近于零,但他却知道母亲是为自己而死,所以对于母亲可谓十分崇敬。 李兰玉是屠户世家出身,他父亲,爷爷都是有名的屠夫。 虽然这个职业算不得什么露脸的存在,可因为家中条件优于马寅虎,所以李兰玉才能吃的如此壮硕,完全碾压其他同龄人一头。 他平日里便借着自己体格魁梧欺负其他的同窗。 而一无背景,二无家室的马寅虎更是成为了他日常欺凌的对象。 只不过马寅虎的性情与旁人不同。 旁人在面对他的欺凌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忍气吞声,碍于其体格壮硕,不愿与其为难。 唯独这个马寅虎,每次受他欺辱都会选择反击回去,甚至不惜因此与他发生厮打。 之前负责教导他们的那些先生往往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毕竟他们到李兰玉的家中买肉。 李兰玉的父亲往往还会看在教书先生的面子上,多给他们一两二两。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这些教书先生平日里自然是要多给李兰玉一些关照。 也正是因为这些教书先生的无底线纵容,才导致李兰玉平日里便以欺辱同窗为乐。 今天早晨便是他主动挑起了与马寅虎之间的冲突。 以马寅虎自幼丧母为攻击点,伙同自己的那些同伴对马寅虎再三嘲弄。 马寅虎实在按捺不住心中恼怒,于是便与其厮打在一起。 直到楚霄来此任教,这才出面制止了两人间的冲突。 通过李兰玉刚刚的这番表现,楚霄发现其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 他不过是仗着自己家中富裕,再加上之前那些教书先生对他的纵容,所以才敢如此行事。 若是之前那些教书先生没有偏颇。 又怎会有今日之事的发生? 经楚霄这一番劝导,马寅虎也不再像是之前那般急躁。 楚霄放开两人,同时开口对下方的一众学员说道:“正所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你们能够一同来此读书,结下同窗之缘,这便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容我说句实话,如果没有朝廷下令创建这间书院的话,在座的各位恐怕连书都读不起。” “既然有机会读书,那你们就应该抓紧这个机会,而不应该如此荒废时间,围观同窗争斗,正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朝廷设下这么优渥的条件教导你们,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回报吗?” 楚霄这番话说的可谓铿锵有力。 在座的这些学员此时也都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就如武冰云所说,他们之前便已经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楚霄的这番教导是否受用,他们心中自然有所领会。 而眼见着他们的行为逐渐规范起来,楚霄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一丝欣然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马寅虎,眼中满是柔光:“你虽然出身寒微,但却不畏强横,为了扞卫自己的母亲,不惜与同窗大打出手,你的这番胆略,先生我很欣赏!” 马寅虎原以为楚霄要因为此事训诫自己。 毕竟自己之前在与李兰玉争斗的时候,那些先生所采用的全都是息事宁人,和稀泥的策略。 哪怕自己提出异议。 最终受到训责的也只是自己。 马寅虎原以为今天的结局最终也将如此。 却没想到这位新来的教书先生竟然会大改态度,转而对自己褒奖起来。 一直以来李兰玉都是先生们追捧的对象。 如今突然有了如此落差,李兰玉心中自是颇为不忿。 “先生,他刚刚可是在与我相斗,为何你只夸他的胆略,却不曾对我有所夸赞?” 闻听此言,楚霄转头看向了李兰玉。 只见对方脸上此时满是不耐之色,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楚霄冷笑一声,开口对其问道:“你觉得我该夸赞你什么?” “是夸赞你像长舌妇一样不修口德,拿别人心中的痛苦讽刺他人,还是夸赞你只会凭借力气仗势欺人,借此满足你可怜的自尊心?” 对付这种熊孩子,楚霄最有办法。 想要让其听话,那就必须亲手打破他的自尊心。 只有让他将心中那卑微的骄傲彻底放下。 对方才能有所蜕变。 否则即便是留在书院享受最好的资源,他最终也只会沦为一个废物,沦为一个如他父亲一般杀猪卖肉的屠户。 面对楚霄的这番讽刺,李兰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书院院长当初教授我们的第一课可是有教无类,虽然我们家中贫寒,可来此读书就是要被一视同仁。” “先生对学生如此讽刺,这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吧?难道在先生你的眼里,我们就只是一群无用之人吗?” 李兰玉的这番言辞倒是让楚霄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并非是因为他巧舌善辩,而是因为他会颠倒黑白。 若是能够将其送回到楚霄穿越来的现代,那他倒是从事新闻行业的一个顶好的苗子。 毕竟新闻学往往也需要煽动人心,颠倒是非,借此来为自己谋取流量,聚焦热点。 只可惜楚霄平生最恨的便是那些颠倒黑白的家伙。 诸如李兰玉这种人。 楚霄更是不会给其什么好脸色! 面对李兰玉的这番质问,楚霄微笑着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的确没错,在我眼里,你们还真就是一群无用之人!” “所谓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你凭借武勇欺压同窗,马寅虎他最终认输了吗?” “你连自己的胜负欲都战胜不了,转而采用如长舌妇一般的手段恶意中伤同窗,你又是否战胜了自己?” “你先是输给了对手,后又输给了自己,你不是废物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