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然,早已经酝酿好的回击瞬间消散在肚子里,我实在看不明白孟时峰眼中的欣慰从何而来,他不是装的,而且也没必要去装。 趁我愣神之际,孟时雨横插在我俩中间,有意将我二人分开,面带愠色的看了孟时峰一眼,然后转头对我说道:“陈然,你先回医院吧,住院费都交了,再好好观察一下。” 我本就疑惑,孟时雨前后转变的态度更是让我起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不对劲,我试图从孟时峰看我的眼神里找出些什么,可穷思竭虑,仍是无果,只好“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 我当然没回医院,一是这点小伤根本犯不着,二就是,快到小姑奶奶的放学时间了。 今早的“开档丝袜事件”把人家给惹毛了,得想招哄不是嘛……其实就女孩子耍小脾气来讲,年槿算是蛮好哄的那种了,服个软,道个歉,保个证,再买点小零食贿赂一下基本就差不多了。 可没想到的是,拎着一兜子蛋卷去接年槿放学的我却扑空了。 才迟到两分钟啊,这学校的学生就走光了?! 恰逢学校的保安大爷出来放风,我上前递了根烟,一问才知道,原来年槿学校临时被征用为考试场地了,学校中午收到的通知,下午就给学生们放假了,这臭丫头居然没告诉我… 白跑一趟,哥们叹着气爬上了六楼,一进门,我便收敛起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腆着脸一头热的吆喝道:“小年,看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你能带什么好东西回来?无非是些廉价的零食罢了,”应该是才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年槿穿着背心短裤,赤脚盘腿坐在沙发上,甚至没用眼角夹我,一边往嘴里塞薯片,一边不屑的气呼呼道:“你自己留着吃吧,我没胃口。” 没胃口?你面前的垃圾桶都快被零食包装袋填满了! 抹了把冷汗,我将大兜小包放在茶几上,用力摸了一把她的脑壳,笑道:“还生哥的气呢?” “讨厌死了,我刚洗的头!”年槿拨开我的手,蹙起眉头,忙向另一侧挪了挪,瞪着我道:“生你的气?别自以为是了,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也丝毫影响不到我的情绪!” 我瀑布汗,这丫头就差把恼羞成怒四个大字印在脑门上了,我依旧笑呵呵道:“看你,说话都带着一股子火药味儿,还说没生气?” 年槿作势要拿手里的薯片丢我,“什么火药味儿不火药味儿的,我说不气就是不气! “就是,陈哥哥,人家年年那可不是火药味儿,是酸味儿~” 我不禁一怔,就见穿着一套年槿的兔子睡衣的许之遥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捏着鼻子笑嘻嘻道:“哎呦,好酸好酸~陈哥哥,你家的醋瓶子是不是倒了?” 许之遥!这鬼丫头什么时候来的? “许姐姐,你又乱说!”年槿鞋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便冲过去与许之遥闹作一团,“谁吃他的醋了,我就是不想他脏了我的床!” 许之遥的身手可比年槿灵巧多了,一个晃身便绕到她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腰,笑道:“不希望自己哥哥跟别的女人做那种事,不是吃醋是什么?年年,你就别欲盖弥彰了,老实交代,你生气的真实原因其实跟床没关系吧?” “谁、谁管他啊?”年槿当即羞红了俏脸,嗔道:“许姐姐你太能瞎掰了,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 我权当许之遥在捉弄年槿,根本没多想,或者说,是不敢多想。 “行了,别闹了,我问你,你怎么又跑我家来了?”我还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一些,边将排长队买来的蛋卷包装拆开,边好奇问许之遥道:“听说你又跟家里闹不愉快了,怎么着,拿我家当庇护所躲着来了?” “才没有呢,”许之遥朝我吐了吐舌头,道:“我家热水器坏了,只是来洗个澡而已……陈哥哥,你别一脸怀疑的表情好吗?我这人虽然没洁癖,但却有个怪癖,就是每天必须要洗一次澡,不然我就觉得浑身痒,连…都痒,我去不惯外面的洗浴,又没什么朋友,只好……” 年槿用力挣脱了许之遥的熊抱,红晕已经爬到了脖子根,“许姐姐,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呢?” “有什么不可以的?”许之遥一本正经道:“年年,你还小,等你大一点就明白现在聊这种话题根本没什么可害臊的,我能这么直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就表达我只是在单纯的陈述,没有其他意思,可你这个反应,唉,实在太伤人了……” 年槿急道:“许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你轻浮,只是…只是不想让我哥这个坏蛋听到误会!” 许之遥嘿嘿一笑,道:“哦?你怕你哥误会什么?误会我在勾引他?还是怕我把你哥给抢走啊?还说你哥是坏蛋呢,依我看,你才是个坏蛋,难道忘了你之前说…唔!” “许姐姐你快尝尝,我哥买回来的蛋卷可好吃了,”许之遥话没说完,嘴里已经被塞进了一根蛋卷,年槿一边又抽出一根,一边哈哈笑道:“嗯!果然很好吃!呵呵……” 我道:“可你还没吃呢……” “他家的蛋卷我又不是没吃过!”年槿面红如血,狠狠咬了一口蛋卷,“还是那个老味道,好吃。” “这个口味是他家今天新推出的新品。” “我知道,我说的是袋子里的。” “我还没都拿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买原味的了?” “我……”年槿恨恨的将自己刚咬了一口的蛋卷塞到我嘴里,气道:“我说有就有,你怎么这么喜欢较真啊?” 这是我喜不喜欢较真的问题吗?! 哥们一时哭笑不得,嘎吱嘎吱的嚼着年槿刚咬过的蛋卷,妥协道:“好,我不说了行吧。” “这还差不多……嗯?” 年槿眼神一变,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脸,然后突然伸出沾满了油腻的小手,“你脸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