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鲁王还是接见了金顺! 金顺送上礼单,随后请鲁王屏退左右。 鲁王是做大事的人,魄力过人。他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微微一笑,便命殿内的太监宫女退下。 金顺又看向坐在一旁的相国。 “鲁国没有事情是相国不能知道的。”鲁王给予相国毫无保留的支持。 金顺听后,冲相国拱手致歉。 相国还礼! 上前几步,金顺缓缓开口,开始复述起太子的嘱咐。 等到说完,鲁王同相国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震惊。 太子的思路,着实让他们大开眼界。 不过太子远在千里之外,自然不清楚这些,他现在的注意力,放在明年的预算上。 托太子的福,内阁今年又多出了几百万的银两,所以明年各衙门的预算,也就宽裕许多。 太子让内务府抄送一份送到东宫,然后将自己关在书房,看得十分仔细。 看完后,太子认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漏洞百出! 于是,第一次的御前讨论时,太子抢了内务府的本职工作,开始主动发难。 以工部为例! 工部列出明年的预算有一千四百万,其中有六百万,是用来整修六省治所的城墙。 大项下面有小项,小项下面也列出了许多明细。不过后面的数据,太子认定是工部的官员拍脑袋填上去的。 例如,青砖的消耗。 六座城池,不但耗费的青砖数量差不多,就连单价也一样。 太子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六座城池的损坏程度都差不多? 而且,西原并不生产青砖,西原的青砖几乎全部来自于山南。 可为何运输的距离不同,青砖的价格确是一样? 户部的官员无法解答,工部的官员也只能保持沉默。 类似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就不在此处一一列举。 总之,一整日的时间,都只有太子的声音在乾清宫内回响。 等到太子合上预算,就连内阁的几位学士都觉得有些理亏,态度端正的表示会立刻核实,然后尽快做出调整。 大部分的时间,皇帝的目光都落在太子的身上。 看着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侃侃而谈,皇帝满脸的欣慰。 至于内务府的诸位红衣太监,更是是心服口服。 包括李凤阳! 审了那么多年的预算,原以为好歹也算是经验丰富、劳苦功高,没想到连基本的要点都没有抓住。 诸位大佬走出乾清宫,早已是华灯初上。 平郡王与刘总管跟在太子身后,默默的朝铜辇走去。 “老刘!” 在铜辇旁停下,太子转身,目光落在刘总管的身上。 此时,李朝早已带着侍卫散开,布置起警戒。 刘总管请太子示下。 “孤送到内务府的那些银两,父皇有没有旨意要如何使用?” “其中的三成,用来补贴给勋贵宗室,剩下的用来填补亏空。” 刘总管微微欠身,态度恭敬。 “要如何补贴,有没有章程?” “奴婢明白!” 有些话,其实不需要说得十分透彻。 “明白就好!”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又冲平郡王微微点头,随即踏上了铜辇。 在乾清宫给他们上了一整日的预算课,太子实在是有些乏了。 第二日,燕国的相国又送来三百万,太子还是命金畅全部送进了内务府。 做出这个决定后,太子的心情有些郁闷,决定出宫散心。 一个多时辰后,虎贲军的军营内,太子已在校场上玩命似的训练。 张统领与乐善侯站在场边,目露忧色。 等太子被青龙扶到场边,张统领急忙将大氅披到太子身上。 “勋贵是如何看待安阳公?” 张统领和乐善侯已经投靠了太子,所以太子问得十分露骨。 “畏惧多过于厌恶!” 张统领瞬间明白了太子的郁闷到底来自何处。 “畏惧?” “安阳公是国丈,圣眷正浓,而且又掌控着禁军,说他是位高权重,也不算过分。” “厌恶又从何而来?” “敲诈、勒索、恐吓,安阳公无所不用其极,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填平禁军的窟窿。” “有这个可能?”太子心中一惊。 张统领与乐善侯差不多同时点头,二人的脸色皆是极为难看。 如今安阳公在一点点清除禁军中的勋贵势力,同时大力提拔一些没有背景的低级军官。 如果他能填平禁军的窟窿,皇帝也就没有拿他开刀的必要。 这世间,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往往会截然相反。 比如安阳公。 在其他人的眼中,看到的是安阳公的狠毒和跋扈。 不过在皇帝眼中,他只是自己宠爱的妃子的父亲,是自己第十四个儿子的外祖父。 纵然默许内务府找安阳公的麻烦,甚至还暗中给内务府提供支持,也只不过是帝王心术罢了。 臣子们互相斗得凶狠,皇帝才能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