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早有沟通,燕王的奏折与宋王的奏折在同一日抵京。 奏折直入内阁,几位学士传阅后不敢怠慢,立刻差人送往内务府。 太子嘱托后,刘总管早已交代下去,所以,两位大诸侯王的奏折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刘总管的案头。 刘总管看完,随即将奏折揣入怀中,起身出门,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 从奏折入京,到出现在御案之上,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 皇帝拿起,看得十分仔细! 放下奏折,皇帝命人召太子和诸位学士前来乾清宫议事。 东宫虽然离乾清宫要近上一些,不过当喜欢步行的太子进入乾清宫时,几位学士已在同皇帝商议。 等太子行过礼后起身,皇帝指了指御案上的奏折,示意杜公公拿给太子阅览。 杜公公弯腰上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后,退到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才扫了几行,太子的心底就不可遏制的涌起了浓浓的喜悦。 深吸一口气,太子苦苦压制住内心的情感,开始认真阅读。 读完后,太子双手捧着奏折轻轻放了回去,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当然,这是在发挥演技,太子的心底依旧被喜悦包围。 “燕宋两国各自后撤五里,也就是说,西原有十里的边界,将直接暴露在高原人的铁蹄之下。” 郑学士分管兵部,涉及军事,自然由他代表内阁发言。 “朕已经看过奏折,郑学士不必重复里面的内容。孤想听的,是要如何应对!” 皇帝的表情十分冷峻。 “边界打开,高原人前来,正好面对殿下主导修建的城堡。既然殿下有先见之明,想必心中早有定计。”郑学士表现得理直气壮。 什么是无耻? 这就是无耻! “与孤何干?” 太子睁大了双眼,表情十分无辜。 “两位诸侯王在奏折中讲得十分清楚,两国西侧边界交接的地方,驻扎着两国的军队,军令不统一,容易被高原人钻了空子。更重要的,城堡已经修好,河西有能力顶住高原人的进攻。”郑学士一口气说出许多。 太子听后,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郑学士言之有理,太子说一说自己的对策!”没想到皇帝也站到郑学士一边。 太子敢质疑学士,却绝对不敢质疑皇帝,听后只得乖乖的拱手弯腰。 “胡罗素的大军,可以先顶到前线!” 沉默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如今,胡罗素节制西原、河西两省兵马,人数已逼近十万,这不是帝国的福气。” 杜学士微微皱眉,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可以调胡罗素的旧部前往西线,同时将河西的军队调往西原,另设主帅。” 对学士们的忌惮,太子也有些无奈,不过他们的顾虑理由充分,太子无法反驳,只得主动提出建议。 万万不能让他们联手将这员悍将废掉。 几位学士齐声称赞太子的英明! “不过想要顶住高原人的进攻,至少得给胡罗素留下五万人马!” 紧接着,太子又强调了两句。 五万与十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学士们无人反对,纷纷点头。 “燕宋两国留下的空白地带有数十里的纵深,可以在险要之地修建一些堡垒,能有效阻止高原人的进攻!” 说完后,太子便闭口不言。 “需要耗费多少?”一位学士开口问道。 太子看过去,是钱学士! 钱学士,内阁次辅。 以前分管礼部和刑部,如今分管吏部和户部。 太子在心中算算,表示至少也要五六十万两白银。 “户部目前拿不出这一笔钱!”钱学士听后直接拒绝。 等腾出手来,看孤怎么收拾户部! 太子在心中放出了两句狠话,不过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杜学士冲太子拱手,请太子伸出援手! “孤除了出主意,还得负责出钱?”太子有些不满。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杜学士将一顶高帽稳稳的戴在太子的头上。 皇帝也看向太子,目光中的意思实在是无法更加明显。 太子只得乖乖的应下。 “陛下,依殿下的办法,应该能够抵挡住高原人的进攻。不过,若是燕宋两国假扮高原人偷袭,又该如何应对?”卢学士显得忧心忡忡。 卢学士,卢文嘉,他的上一个职位,是左都御史。 太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头还真是个人才。 皇帝注视着太子,开口垂询。 太子眉头紧锁,表示毫无办法。 其实太子担心的不是他们假扮高原人偷袭,而是他们暗中协助高原人入侵。 不管对学士们来讲,能正面挡住高原人的进攻,已算是朝廷军力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至于其他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太子对这四个字可没有什么好感。 等诸位学士和刘总管告退,殿内就只剩下太子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看几位学士的表现?” 难得啊,皇帝居然面带微笑。 那是在为太子做出准确的判断,而感到欣慰。 “几个老头就知道给儿臣挖坑!”太子面露苦笑。 “他们还是对胡罗素没有信心,或者说,他们还是对帝国的军队缺乏信心。因此,他们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学士们都没有自信,帝国的朝廷哪有什么大国气象!” 几十万都替户部出了,太子的措辞就显得极不客气。 “朕,等着你用胜仗给他们信心!”皇帝对太子的期望越来越高。 “父皇同意儿臣去河西?” “仅限河西,不准前往缓冲地带。”皇帝着重强调。 太子大喜,冲皇帝拜下。 皇帝起身上前,亲手将太子扶起。 “无论何时,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皇帝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慈爱。 太子点头,表示还要回来尽孝! “不可贪功!”皇帝又叮嘱一句。 太子依旧乖巧的点头,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就是一位老父亲,对即将远行的儿子放心不下,除了叮嘱,还是叮嘱! 可是,他是皇帝啊! 九五之尊,怎会有这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