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左手屈指,弹出一道金光落在枯死的梧桐树上,枯木逢春,短短几息间,便生出嫩绿的枝丫。 右手掐诀,法力波动间,道人的身影一化为三。 一道身影施妙法,将倒塌的院墙复原,一人进旁殿,将十二主簿泥塑塑好。 这一手堪须造化之术,看的老庙祝目瞪口呆,不停的揉着眼睛,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仙师,来者定是仙师!! 不愧是天师府的道人,本领就是大。 恍惚间,那道人进了殿,老庙祝回过神,赶忙弯腰拱手,颤颤巍巍的说着。 “小老儿,多谢仙师施展神通妙法!!”。 “贫道玄秋,不过略施陋术,庙祝不必如此,至于仙师二字,贫道当不起,”。 张玄秋说话时摇了摇头,右手一勾,虚空好似生出一双无形大手,将老庙祝给扶起来。 上三品高人交手,动则改天换地,移山填海。 重塑泥塑身压根不算难事,至于那梧桐树,看似枯死。 实则沾染香火愿力,内含一丝生机,纵使他不出手,这场雨过后,要不了半个月,便可重焕生机。 他施展的一道法术,不过是将生机壮大一些罢了。 “玄秋道长可是要给城隍上三炷香?”。 老庙祝语气有些不确定,虽说城隍在他心里的地位最高,但他也清楚,有句话不得不说,大乾的修士,能胜过龙岩府城隍的不在少数。 护送粮草的历百羽,本领比城隍如何他不清楚。 但那京畿的武陵校尉张观山,三炷香能将城隍救回来,本领估计比城隍要强。 眼前的道人,看着虽不如张观山有威严,但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 哪怕是没有动手比过,他都觉得这道士不输给张观山! 而且他听说过,天师府的道人供奉有自己的祖师爷,例如天师府开山鼻祖,历代的天通道人,怎有心思给鬼神之流上香。 “不错”。 张玄秋点了点头,从发愣的老庙祝手里,拿过那三炷香,将香炉摆正后,右手一抖,法力微微波动,清香自燃,烟丝隐约泛着金光! 弯腰俯身,拜了三拜后,方才将这三炷香插入香炉,有所异处的是,烟气围绕在香案上久久不散。 好似一团泛着金光的云雾。 老庙祝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不愧是天师府的道人,上香都与他人不同。 张玄秋唇齿微张,本想说些什么,可不等话说出口,见烟气猛地散去,尽数落入泥塑身里,方才松了口气。 “多谢孙城隍宽宏大量!”。 张玄秋拱手做辑,眼神郑重。 “玄秋道长,何出此言?”。老庙祝挠了挠头,眼神疑惑不解。 这位道人面孔生得很,绝对是第一次来龙岩府,为何要对城隍道歉? 天师府的道人,传闻中可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那是仅次于镇妖司,降妖除魔,帮扶百姓的英雄! “天师府亏欠龙岩府,亏欠于孙城隍,光是下一场雨,修修庙,上三炷香远远不够!”。 张玄秋深吸一口气,回首看向门外,眼中神情复杂。 似隔着门外,看着雨幕下的龙岩府,一幕幕景象浮现在眼眸深处。 他一路走来,见龙岩府百姓的模样,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十分不好受。 张玄通乃是他的师弟,因他这个师弟,好好地龙岩府成了这般模样,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他这个当师兄看了,心里岂能好受?这可不是一句罪孽深重,能说的过去的! “庙祝,不知这城隍庙中可有空房?”。 忽而,张玄秋微微侧目,看向白发如霜,满脸皱褶的老庙祝。 “有的,玄秋道长可要在庙里歇歇脚?”。 老庙祝虽不明白,张玄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听闻此言,赶忙点了点头。 龙岩府的城隍庙不算小,空房子有好几间,自从旱灾来了后,庙里只剩他自己了,若张玄秋肯住几天,他肯定乐意。 “并非是歇歇脚”。 张玄秋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往后三年,贫道会住在龙岩府,跟孙城隍一同看守这片地界,保一府之地风调雨顺,若有作奸犯科,匪盗之流,贫道亦会提剑斩之!!”。 此话,张玄秋一字一句,虽然说的很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但老庙祝听完后,愣在原地好一会,以为自己听错了。 “庙祝,不知贫道可否住此地?”。 见老庙祝一直发愣,张玄秋又问一句。 若是城隍庙里不让住,他便去龙岩府附近的山里,自己寻个地方住着。 修道之人,境界越高越不在乎外物,饿了吃点东西,能填饱肚子便可,住的地方能遮风挡雨即可。 “能住!能住!!”。 老庙祝回过神,连忙点头应下,天师府的道人住这里,他还求之不得呢! “能住就行……”。 张玄秋呢喃自语,张天寻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日后只要天师府在一日,便有一位上三品道人住于此地。 至于是哪位上三品道人,一切随心,不强求。 若是没人愿意来,天通道人便自己待在龙岩府,他看过龙岩府后,当即决定自己先在此留三年。 “玄秋道长,不知你修为有多高?”。 老庙祝犹豫一下,问出心中好奇的事。 他从小到大,听多了天师府道人的故事,这还是第一次见天师府的道人。 “贫道的修为,算是半步胎光境吧,不过若真要论起来,还属爽灵境”。 “胎光……爽灵?玄秋道长,这又是何境?”。 “爽灵乃二品境,胎光乃一品,至于半步胎光,说来是触摸到了胎光的门槛,但并未真正踏入此境”。 “这般啊……玄秋道长,不知论修为,你与城隍爷如何?”。 老庙祝听的半知半解,修士的境界,他不懂,他只知自己侍奉了半辈子的城隍,虽然是鬼神,但也属于是修士。 “跟孙城隍比……”。 张玄秋呢喃自语,看了眼孙礼的泥塑身,而后摇了摇头。 “贫道的道再高,远不如孙城隍行高千尺,心高万丈,义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