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家面前装死,岂能装的过去?”。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张观山默默摇了摇头。 他这系统可不是个摆设,天邪死没死,他能不知道? 就像李魁武,除了他以外,其余人都觉得那日已被斩死,唯有他知晓,那不过是替身罢了。 至于杀这天邪,给了五百年妖魔寿元,不算少了。 可为了杀这天邪,他可谓是手段尽出,就差把磕命的寅虎禄神拿出来了。 “张校尉!!这里!!”。 忽而,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张观山扭头看去。 见张维安嘴角微扬,左手负于身后,右手高高举起,朝他摆了摆手,腰背挺得笔直,浑身干干净净,不染一丝尘土,着实像个风流倜傥的侠客。 这小道士,动作够快的,短短几息,就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若非看见其脚边,狼狈不堪,好似街边要饭的历百羽。 张观山差点以为,张维安方才在余威下淡定自若,丝毫不受影响。 “张道长,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是件好事,但亦要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张观山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维安,后者干咳一声,面色微红,微微侧过脸,有些不好意思。 “此话贫道定牢记在心”。 “光是记着可没用”。 张观山默默摇了摇头,这天师府的小道士,好似当初去金陵县的李轻舟,叶钦,黎清秋三人。 初出茅庐,狂到没边,未出事前,什么都敢去碰一碰。 一出事完蛋了,直接两眼一摸黑,要说保命的后手够不够用,那是没考虑过的。 只能将命托付于天,等他人来救。 “张校尉,那天邪可死透了否?”。张维安摸了摸鼻子,错开话题。 要知几十年前,天师府出手斩天邪的二人,皆是半步上三品,只差凝聚阴神,便踏入幽精境的修士! 二人联手,实力恐不弱于张观山,那时天邪的实力,估计比现在差了不少。 饶是如此,都让天邪逃过一劫,苟活了几十年。 “某家这把刀,斩妖魔道人可从未失过手”。 张观山语气笃定,话罢,目光看向一旁,脚下猛的一踏,劲力落入地底“隆隆隆~~!”,犹如一条长龙钻过。 远处残破的丹炉,猛的被劲力弹起朝着他飞来。 “要这丹炉何用?”。 张维安神情疑惑,暂且不说这丹炉都废了,被磨灭的只剩一半,就算是完好无损,妖魔道人的东西,拿了也无用。 “若无这丹炉,谁信天邪未死,亦或说,如何言天邪已死?”。 张观山撇了眼张维安,右手抬起,“砰”的一声,将重有数千斤的丹炉接住,落在手里,好似一团棉花一样,轻若无物。 储物戒灵光一闪,残破丹炉被收起,视线眺望远方,双目明暗不定。 杀了天邪可不算完,龙岩府里,可还藏着些许妖魔道人。 “此言有理!”。 张维安认同的点了点头,天邪都死了几十年了,忽然有人跳出来,说当初盗取大儒书卷的天邪未死,谁会信这话? 若他猜的不错,丹炉一角刻印的,应是那被盗走的大儒书卷。 想到这里,张维安忽而面色一僵。 镇妖司武陵校尉刀斩幽冥教天邪,此事一出,不说传遍半个大乾,少说也能传遍京畿。 可跟着一块出名的,定还有他跟历百羽。 天师府道人,出山斩妖除魔,三番两次陷入身死之危,皆仰仗镇妖司校尉所救。 这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不过好在还有历百羽垫底。 锦衣卫镇扶使斩妖除魔,中途被蛊惑心神,提刀怒斩同行之人。 这么一对比,他的似乎并非不能接受。 “罢了,名声二字,不过镜中花,水中月”。 张维安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天师府的道人,修的是道法自然,名声二字,那是其余‘名门大派’的年轻天骄所追求的。 他只顾积攒功德就行,他师父可告诉他了,功德积攒的多了,来日无论踏入上三品,亦或凝聚三花,渡劫成仙,老天爷都不舍得劈你。 “乱世起,谁都在争,只是苦了凡俗百姓”。 张维安深叹一口气,由衷的感慨一句。 听闻此言,张观山不由多看一眼张维安,想不到这小道士,竟还能说出这般话。 要知道那些名门大派,一个个只知明哲保身。 镇妖司斩妖除魔,可从不想着借那些名门大派之力,只求那些家伙不出岔子就行。 “这便是为何要斩尽妖魔道人!”。 张观山双目如炬,闪烁着汹涌的杀意。 天下太平时,多少百姓跟着沾光了?天下大乱时,这些百姓竟成了修行的工具,说来不免有些可悲。 在镇妖司武部之人眼里,妖魔道人可远比妖该杀! “可惜来晚了一步,若是来的早些,兴许能救一些人”。 张维安摇了摇头,说此话时,又深叹一口气。 道人环顾四周,方才大战一场,荒村早就没了踪迹,只剩一片狼藉,原本铺了一地的尸骨,妖艳的彼岸花,此刻无影无踪。 天邪死后,其布下的阵法一并消散,若细细听去,耳边能听见些许瘆人的惨叫声。 “城隍无力顾及此地,贫道便送诸位入轮回”。 张维安呢喃自语,在张观山的视线中,道人脚下缓缓走出,坐在原本的田埂上,盘膝打坐,自袖口拿出一卷经。 “……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庆云开生门,祥烟塞死户,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张维安全神贯注诵经,声音空幽轻灵,犹如春风拂过,涤尘清心。 虽说听着不大,可却传了很远很远,尾声又虚无缥缈。 “呜呜呜~~~!”。 虚空中,凄惨的哭声越发清晰。 明月洒落,犹如淡淡的薄雾,白烟飘荡时,显现出一道道身影,男女老少,各不相同。 哭着哭着,些许身影回归平静,对张维安拱手一拜后,一晃眼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