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银一早便到了顾家,把银票给送给顾大郎,正好黄金也带着她的几个小老乡过来,白银看到是四个身材单薄的孩子,其中有一对是兄妹,哥哥十四五岁左右,妹妹约有十岁,还有一男孩子,一个女孩子,年龄也都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那个妹妹满脸病容,顾大郎急忙找大夫给她医治,一时又让妻子给安排住处。就这样黄金带着几个小老乡在这里安置了下来,每日替顾家兄弟做些散活,竟都是非常勤快,顾家兄弟也拿他们当自己家人看待。 白银也帮着黄金把一切归置妥当了方才回叶府,见到叶昭,把这些事情一一说明。 叶昭点点头,道:“顾家兄弟是可以托付之人。如果我有了什么意外,你就带着我那些值钱的东西,出去找顾家兄弟,让他们给你赎身,你想做什么便自己做去。” 白银怔了下,急赤白脸道:“不行!我不去!你休想甩开我。” 叶昭见状,忙哄道:“好好,我不丢下你,咱们永远在一起。” 白银方才作罢,忽地又想起什么,道:“方才我在院子小路上,看到香姨娘和翠果正在发脾气,好像说了句什么‘老色鬼不要脸’之类的话,她脸上怒色很重,翠果也是愤愤然,二人看到我,便住了嘴,直接回她们院子去了。”白银脸上满了八卦之色。 叶昭看着她狐疑道:“不知道他骂的是哪个?” 白银往前凑了下身子,道:“你说可是巧了,我出门的时候倒是见到老爷带着香姨娘并丫头一起出府去的,也顺嘴问了旁边的婆子,她们倒也不避我,说老爷带着香姨娘去那个吴大人家赏腊梅,说是吴家的腊梅花开得极好。” 叶昭眼眸晦暗不明。 白银便又道:“你说这期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香姨娘被人轻薄的事?你也知晓香姨娘举止是有些轻浮,男人都喜欢往她跟前凑。”说着咧嘴笑笑,“不过香姨娘人是泼辣,却不是真正放浪之人,看方才那个架式,她说不定已将那个登徒子骂了个狗血喷头了。” 叶昭嗯了声:“应该会吧。” 白银又撇了下嘴,道:“这老爷也真是的,明知香姨娘是个招蜂引蝶的,出去赏梅还带上她,这下可好,高兴而去,败兴而回,不值得。” 叶昭慢慢道:“老爷不带香姨娘,难道要带上夫人?亦或是芳姨娘?” 白银笑道:“那还是算了吧,那两个人跟香姨娘差了许多,还是带上香姨娘有面子。哎,男人呀,死要面子。” 叶昭也被她逗笑了,道:“是呀,男人呀,死要面子,为了面子,什么恶心的事都会做出来。” 她抬头看看天,阴沉沉的,不知道这几天会不会下雪。 起身走到院子池子边上,那边有块磨刀石。 白银跟着过去,看到那磨刀石一怔:“这石头什么时候有的?” 叶昭也不说话,从怀里掏出匕首,便开始磨起来。 白银心底一沉,问:“你,你磨这个做什么?” 叶昭看她一眼,微微一笑:“你在担心什么?这般紧张的模样。” 白银微微皱眉道:“你是不是又想出去行侠仗义?” 叶昭吹了下匕首的锋刃,没有答话。 白银盯着那匕首:“我不管,反正你要带上我。我可以替你把风。” 叶昭看看她,叹了口气,道:“ 不想再带你,带上你说不定会拖累了我。没了你跟着,我更利索些。” 白银咬咬嘴唇,半晌道:“可是我害怕你......” 叶昭捏了捏她的圆脸,道:“想什么呢?你家小姐可是放羊长大的,无所不能、无孔不入、无人能及的。” 白银扑哧地笑了下:“有这么夸自己的人?这脸皮也没谁了。“ 叶昭复又磨着匕首,一下又一下。 又嫌白银在一边碍事,便道:“小傻子,去,给我倒杯水。” 等白银把茶水倒了端来,叶昭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扬下手中匕首,戏谑道:“看着可锋利?一刀下去,立时要了老色鬼的命!” 次日傍晚,提刑按察使司副史吴世风府第,后门转角不远处的大树下,坐着两个年轻的姑娘,似是累了,临时在那里歇歇脚。 一个吴家的丫头提着个篮子经过那里,却忽然身子一软将要跌倒。那两个姑娘顺势扶住了她,将她扶到树后,看着四下无人其中一个姑娘跟那丫头换了衣服,又在脸上捯饬了下,便拿着那个篮子,低着头到了吴家后院小角门处,在门上不知怎么动了几下,那角门就打开了,她侧身进入。 这两人正是叶昭白银。白银眼看着叶昭进了门才放下心,至于她家小姐怎么撬门开锁她自然不奇怪,一切皆是放羊的功劳。她俯身将那个丫头掩藏在大树后面的草丛中,自己便又坐在大树下,四下张望着,注视着来往的人。 来往的人并不多,高门大户周边本来就甚少有人居住,加之今日天气又阴沉沉地,人就更少了。坐了会儿,白银觉得有些冷,便起来跺跺脚,竟发现天空开始飘起了丝丝细雨。她心下有些焦急,不时地看向吴府后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