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看到的场景,亦是彼时我成道之后,尝试进入之后所看到的,自始而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等一下。”七泽烟打断了明彩,祂终于是发现了明彩从一开始引祂到此至今,祂始终感觉到的那一丝丝违和感。 明彩为何一直试图让祂相信“真假”?这是没有必要的,明彩应当清楚,哪怕自己不信,也不会成为明彩的绊脚石。 这很不对劲。 “你究竟想做什么?” 哪怕一直老东西,老东西地编排,可这是七泽烟首次对明彩提出质疑。 明彩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终于学会对我提出质疑了。” 有时候,什么都信,也意味着什么都不信,只有将信将疑,才会在信与不信间,对明彩隐藏的那部分内容产生好奇心。 自己发现的,才是“真”的。 “自我成道以来,死于我手的大罗,有兵主,郁华,冥河,西母以及十观,只是离我的大计差的太多,我需要帮助。”明彩乐呵呵地说着令七泽烟毛骨悚然的话,“所以我才选中了你啊,你为万川云气,七泽烟霞,不过是一个现象,若是没有我,你怕是连化形都难,如何能坐得水君之位,成大罗果。” “你很听话,但是太听话了,所以我不得不想法子让你稍稍质疑我一些,不过这个度不是很好把握。” 七泽烟冷汗直冒,明彩的这句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旁的不说,兵主的陨落祂也知道,眼珠子真人更是亡于祂手,可剩下三个,那就一个比一个恐怖了。 首先是冥河,冥河老祖不是成道失败,成了【冥河】吗,祂是个现象啊,是娲皇座下的冥土,可以勾连诸有,以造轮回的现象【冥河】! 怎么在明彩口中,是成道之后为祂所杀的呢? 而郁华,郁华子不是还在吗?更是当今在世大罗之一啊。 而西母,更是屡次被阻道,哪里成过? 老东西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无视七泽烟险些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的震惊模样,明彩自顾自地继续输出,冲击七泽烟对过往的认知。 “这具肉身已经死了,唯有大罗级数的相融,方有可能将已经死去的部分唤醒,这一点,已做过试验,是可以肯定的。” “我以兵主为骨,冥河为血,十观为眼,剥了西母的皮,抽了郁华的筋,可还不够,你觉得,我意在何为?” 七泽烟蹭蹭后退了两步,若非祂没有汗腺,现在恐怕已经汗如雨下了吧? 接着祂猛地扭头,又双叒叕看向身旁一动不动的“真实之人”的头颅,此时的祂再次看向这大半颗头颅,哪里还会觉得这东西是真的死了? 退一万步讲,哪怕这东西是真的死了,可被明彩盯上,哪里还会没有醒来的机会?更何况,凶残如明彩,已经收集了不少部件。 自己,不会也是其中一个部件吧? 七泽烟曾经遇到不少这样的疯子,让自己的弟子与自己融为一体,说是与自己同在,这是恩赐。 七泽烟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弟子”啊? 明彩作为亲手将明彩自万川云气,七泽烟霞化作一只云鸽,又助其化形,亦师亦父的存在,哪里会不知道祂在想什么? “你放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未在我计划之中。” 你说就这么一句话,七泽烟信吗?七泽烟不信。 惹得明彩不得不抚了抚额,祂虽希望七泽烟能适当地质疑祂,可若是过了头,还真是让祂有些头痛。 “你自己也试了,吾等‘虚假之人’,承受不住‘真实’的倾轧,唯有‘真实之身’才行,而眼前就有一具‘真实之身’,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进行尝试呢?”明彩振振有词道,“我要复活祂!” “时至今日,我尚缺肉胎,五脏,六腑,但可供选择的同道却不多了。” “小七,你的一切是我亲手造就的,你要助我!” 明彩的话似乎很有道理,换作是七泽烟,祂会放弃迈入所谓“真实”的机会吗?自然是不会的。 只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听明彩此言,似乎是将宝压在了祂的身上,一个有观无观真人还不够,祂要七泽烟助祂拿下更多的同道,为这具前所未有的“真实之身”添砖加瓦。 但是,明彩了解祂,祂又何尝不了解明彩呢?这老东西会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会。 更何况,一具人身,其中百分之七十以上可都是水,这一点作为水君的祂,再清楚不过,祂昔日,正是以此,将先天道体定义为水族,并借此以水涵盖诸有,诠释了一切,摘了那颗道果。 哪怕有冥河作为“真实之身”的血脉,占去了一部分的“水”,可剩下那些却也不在少数。 七泽烟甚至怀疑,明彩昔日选中作为万川云气,七泽烟霞的自己,恐怕便是在为自己摘得水君道果,有资格滋润“真实之身”做准备了。 七泽烟的确感激明彩,感谢祂点化自己,让自己从一团作为奇观的霞雾,成为如今的水君,因而一直以来都唯明彩马首是瞻。 可这不代表七泽烟愿意替明彩去死,成为明彩的一部分啊! 对于祂们而言,比之“失道”更恐怖的,就是“失我”,要知道,修行的第一步,就是“寻我”,真仙为万世根基,这“真我”一步,更是其中顶顶关键的,只有真我显化,才代表真仙完美成就,自此脱了劫数,有了在轮回之中,保有宿慧,可以再来一次的资格。 而融入明彩这具“真实之身”,成为明彩的一部分,很明显,是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你要我做什么?”七泽烟强压住纷乱的心绪,语气平淡如常,如今沾染了一丝“真实”的祂有信心哪怕这是化身,明彩也不可能知道祂的心思了。 祂毕竟是大罗成就,想要控制自己的神情,那是连明彩也看不出分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