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她一直都顺势思维了,这也限制了她的想象。 “感觉,还真有欺骗之嫌,好像挺对不住你的。”陆泽瑞语含歉意,眼神直接。 “怎么?内疚了?”她又一次戏谑地偏头笑问。 “嗯,很是歉疚,不知道这样表达,能不能让你,意好平?”他食指摩挲着鼻梁。 “晚啦。”她佯装嗔怪。 “求开恩,求放过。”他心情很好,语气诙谐,成功地逗笑了她,转换话题问他心中想问的:“那你心目中的富豪,住得都是那种金碧辉煌、奢侈华丽的豪宅?” “电视里不都那样编排吗?” “那你喜欢吗?” “你以为呢?”她却俏皮地反问。 “凭直觉,你不喜欢。”陆泽瑞摇着头,果断猜测。 “为什么?因为我出身平民?” “不,往前推若干年,其实我们都出身一样。是因为你主张物质极俭,反对铺张浪费,反而追求精神上的贵族。” “我有吗?我自己怎么都不知道?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父亲的确是想要培育我的贵族精神,虽说穷养儿、富养女,但他并不认为富养就是要用很多钱财去砸,让孩子去随意挥霍,而是重教养重修养,养的是融入骨血里真正的傲气。” 父亲说,无论什么样的生活,总有人仰望羡慕,也总有人俯视不屑。 不必自得,也不必自卑,哪样的生活,都需要内心里底气十足,脚踏在地上踩实了,不慕虚荣,也不自贬,过真实的生活就最幸运幸福。 停了一下,她反问:“那你认为,我和我父亲的坚持对不对?” “当然。为子孙后代节俭环保,这是活着的使命。” “嚯,你这更本质,一针见血。看来我们这方面的三观,还是比较一致滴。” “嗯哼,咱俩一直三观比五官正,所以没有距离感。” 她洋洋得意笑得欢。 三人轮着互为彼此夹菜,要不就是把夹给自己的再敬献给第三方,闹得乱而开怀。 铛铛铛铛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还未等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下达请进的命令,一青年男子就闯了进来,呼吸和敲门声一样急促,胸膛起伏剧烈。 来人年纪与陆泽瑞相仿,给人第一眼的感觉便是,漂亮的眉眼,挺拔的气质。 但来人的行为却很不漂亮。 他闯进来后,停驻在门边,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只用满含惊喜、审视、怀疑、玩味、思念……的眼神盯住她。 很复杂又有失礼貌的眼神! “泽珏,你有事?”陆泽瑞迅速站起,声音淡漠,用身体阻挡来者的视线。 “哦,没,没事。”被称作泽珏的男子嗫嚅着,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有些赧然地解释:“刚刚在餐厅,我听说,有人诡异地说看见大嫂了……” 话音因为内容和表达的不对劲,戛然而止。 来人更加局促,声音更加低落:“对不起……” “咳!” 陆泽瑞眉心拧紧,正欲表达不满,却被夏琼依一声假咳制止了。 看来进入馨旅大厦这一路,还是被员工们误认作是墨宝的亲生妈咪了。员工餐厅作为营养补充地,也是八卦生产集散地。 只见她缓缓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距离来人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落落大方地伸出右手:“您好,我是夏琼依!” 见陆泽珏还处于怔愣状态,墨宝站到夏琼依身侧牵起她的小手指,帮忙介绍:“妈咪,这位是爸爸的堂弟、我的堂叔陆泽珏,珏叔叔,这是我妈咪夏琼依。” 墨宝恰当地运用了优先知情权原则,也并不想珏叔叔误会。 他的琼依妈咪就是琼依妈咪,这是对她最起码的尊敬。 陆泽珏瞬间瞠目结舌,溜了墨宝一眼。 “妈咪”这个称谓,着实惊到了他。 他并未听说任何关于陆泽瑞再婚的消息,孩子哪来的新妈咪。 他又开始凝视离得不远的这张面孔,难道梅雨晴真的死而复活了? 他的心开始狂跳,眼神里掩饰不住喜不自胜的热切与侵略。 相似的脸孔,一样的漂亮,一样的脱俗,只是眉宇间少了美人记,肤色白皙得弹指可破,与野性乖戾的梅雨晴的偏黑肤色有别。 任何一个男人身边站着这样的女人,即便遭受别人的羡慕嫉妒恨,也是应该的。 陆泽瑞剑眉紧蹙,面部表情温度渐失。 夏琼依撇撇嘴,将脸凑近入侵者又迅速退开,捏腔捏调地戏谑:“是墨宝的珏叔叔啊,幸会幸会,我是夏、琼、依。” 她再次一字一顿地提醒对方:请您看仔细,我就是我,我是夏琼依! 当对方终于有所反应,欲伸手握住她再次伸出的右手时,她又快速收回了。 有人会喜欢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才怪。 陆泽珏有些尴尬,收回的手和另一只手扣得很紧。 “请问,您是要,与我们一起用餐吗?”夏琼依进一步捏腔捏调地追问,明明白白地下着逐客令。 对方的眼神瞟过茶几,又将视线落回她脸上,然后局促地说:“哦,不,不了,我刚在公司餐厅用过了。” “那,请允许我送送您。毕竟是第一次和墨宝的珏叔叔见面呢。”夏琼依毫不客气地逐客,语气仍旧轻描淡写捏腔捏调,听上去谦和有礼,又美妙动听。 然后她又袅袅婷婷地绕过对方,动作优雅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将捏腔捏调进行到底:“恕不远送,还请您慢走哦!”甚至略微地欠了欠身。 陆泽珏像机器人一样,动作迟缓出得门去,还不忘回头瞟她一眼。 夏琼依冲他优雅地笑笑,用日语说了句“撒由那拉”,关门力道没控制好有些大。 她就是故意的。这种道别语,一般用在长时间分别,或者是正式场合道别时。 “妈咪,您别生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连孩子都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