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真心难过的样子,接着手脚并用地比划,继续唱:“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好啦好啦,人家肚皮都笑痛了,别再唱啦……”夏琼依笑得停不下来。 “唉,看来每一个说不想谈恋爱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人,还真是挺有道理的,只是,”陆泽瑞先是深情朗诵,再一副受伤很深地样子唱:“我的心好难过!” “呵呵呵……你怎么这么滑稽……呵呵呵……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也有不正经的一面……” 夏琼依前仰后合,只是这时的眼泪,是笑出来的生理盐水,“而且,而且,我还真是佩服你张嘴就来的本事,随便怎么接,歌词和调调都记得那么准确,这才是最强大脑吧!” 陆泽瑞被她感染,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我的滑稽和不正经,只是你的专属,标签是陆泽瑞牌。” 只是这句话,他忍住了,没敢说出口。 抹干生理盐水,夏琼依正儿八经地说:“好啦,别再逗了,我真的笑得受不了啦。都记不清已经多久没这么开怀大笑了,腹肌没有得到过锻炼,铁定明天肚皮痛!” “那就权当是今天锻炼喽,还有肺活量,也一起了。” 想起什么,陆泽瑞又语气酸酸地陈述事实:“嗳我说,你上大学可是只有十六岁,就恋爱了,可是早恋哎。” “这个问题嘛,”夏琼依甚至歪了歪脑袋,眼眸清亮,“界定起来确实因时因人而宜。如果我十六岁还在高中,那老师一定会板上钉钉地一次次喊我谈话,就像墨宝的妈咪曾经经历的一样,可我,很幸运!” “假设当时,你被老师一次次地批评了,可不会遇到我这么好的班长!” 夏琼依故意用遗憾的语气说:“是哦,没有遇到你。” “还有,你可是打着擦边球,刚刚满法定结婚年龄就举行了婚礼!” 这话是怎么听都有酸溜溜的抗议和批判。 “当时那么急,只为了让爸爸高兴,好让他放心。” 好不容易气氛松快起来,眼见她又开始伤感,陆泽瑞心里暗骂自己,赶紧转移话题:“只顾说话了……” “讲真……” 他们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因对方而同时停住。 陆泽瑞让她先说。 夏琼依声线仍不平稳,却是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呃,就是你们,你和墨宝,包括伯父伯母在内,我身边的人,你们,都要好好的……爸爸妈妈都是病重……” 她停下来,自己的表达有够乱的。 没想他却一耳朵就听懂了,“好,我们好好保重身体,合理膳食,适量运动,按时作息,充足睡眠心情好。” “别开玩笑!” “我是很认真地在保证,这还远远不够,看我们的行动检验保证。” 陆泽瑞郑重其事了,夏琼依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 他笑说:“不要有感性烦恼,但我喜欢,因为你在乎你才叮嘱,和祝愿。” 她也笑,“你是不是爱听叨叨的受虐体质呀。” “喜欢被你虐。” “我可是铭记在心了哈,以后不会放过你。”拿食指点点他,她吓唬起人来都软绵绵的。 “讲真,你也要好好保重。” 夏琼依安静了一瞬,应道:“嗯。” 陆泽瑞继续:“你可是答应我了啊。这一辈子太短了,几十年以后,我就见不到你了。” “我们互相都见不到了。”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在奔向唯一的终点,只是过程和方式不同罢了。 “所以要且行且珍惜。” “嗯,珍惜家人,珍惜友人,珍惜身边人,珍惜奢侈的大爱。” 这丫头还真是聪敏,丁点歧义都不想让他产生。 夏琼依的问话将陆泽瑞拽回来:“你刚刚是想跟我说什么?” “哦,想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再叫点东西吃?” “已经半夜了吧,服务生是不是都打烊了。再说这里不是还有吗?不吃完浪费了。” “早就凉透了。先喝点热水吧,我去加热一下。” 等两人吃过宵夜,陆泽瑞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心底的疑惑。 实在不忍心看到她伤心难过,不忍心打破好不容易绽放的笑颜。 但如果今天不问,改天改天下去,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合适的契机重提这个话题。 终是“等不及”占了上峰,索性遵从了自己的本心。 他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假咳了一声,“那个,你,刚才一直都没提叔叔当时,对那位,就是你心里面的那位,是怎么嘱咐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提及,权当我没问。” “……既然是家人,需要互相了解,既然心里的坎总是需要一个平衡点才能过去,那,”夏琼依又把陆泽瑞的话递还给他,面色还挺平静的。 “我和他,哦,就是花林爸爸妈妈唯一的儿子,郭铭诚,是在大学迎新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就,很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爸爸也挺满意,挺开心的,很支持我们。” 在病床前,爸爸笑着回忆,她读大三的时候不是已经过了18岁生日了吗,就决定带铭诚去见爸爸,告诉爸爸这件事的时候,是小女生谈恋爱的模样,娇羞,又幸福甜蜜。 爸爸说,他记得当时她的语气坚定,又满怀憧憬地说“非他不嫁”。 爸爸当时追问她,已经决定了吗,她斩钉截铁又骄傲地回答了一遍。 爸爸说相信女儿的选择和判断,见了铭诚这未来女婿之后,对他的人品、能力、学识、胸襟等各方面,确实都相当满意。 女儿有能够嫁给爱情的婚姻,也让他很满意。 婚礼上,爸爸无怨无悔地把女儿的手放进铭诚的手里,感谢他愿意做爸爸的女婿,感恩与铭诚成为家人的缘分。 听了这番话,本该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地,但不知怎的,陆泽瑞隐隐感到内心里,酸甜苦辣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