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郭妈妈眼含热泪,轻拍她的后背,颤着声音唤她。 “这是三年前,你刚刚大学毕业,在和你创办爱之堡的时候,铭诚就设想好的,等到爱之堡的运营进入正轨,就把它送给你,作为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但他考虑到,你始终坚持只拿薪水不要股份,所以只得把这份礼物收好藏起来,看来他当时这么做,是完全正确的。” 前前后后投入多少资金夏琼依非常清楚,她尽力收住哭声,鼻音浓重,尽力调匀呼吸,让自己吐字清晰:“……妈妈,这份礼物我不能收,它太贵重了。” “孩子,你作为我们花林郭家的儿媳妇,作为我们的女儿,值得拥有它!再说,这三年来,你为爱之堡所奉献的智慧、时间、精力还有努力,等等这一切,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你当之无愧!” 虽已年过半百,但被丈夫和儿子宠了多年的郭妈妈,说话向来细声细气,不慌不忙,尾音绵软,此时承诺中的掷地有声却是让人顺服的,无可辩驳的。 想起昨天的一件事,郭妈妈轻声问:“孩子,你知道馨旅集团吗?或者说,你认识馨旅集团的人吗?” 夏琼依一片茫然地摇摇头,不明所以。 平素里她的生活非常低调,圈子很小,两点一线思维简单的乖乖女,什么集团听起来就高高在上的样子,离她的生活十万八千里远,从来都不在她的关注范围之内。 “这就很奇怪了。”郭妈妈喃喃自语,思考着事件原委,“是这样,昨天,馨旅集团有一位周先生,来到花林,谈判要收购爱之堡,然后把所有权归属到你的名下。” 夏琼依搜肠刮肚,也想不出自己认识什么馨旅集团的人,又怎么会有人为她做这些事。 “好在爱之堡早就属于你啦,不然被有心机的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郭家苛待你,铭诚走了,连这点资产都不愿给你呢。” 这话听来貌似有暗讽之意,就像是在针对“夏琼依是个别有用心的人”一般。 好在几年相处下来,夏琼依了解婆婆,并非是看重钱财权势的势利小人,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好了,孩子,现在召集所有爱之堡的员工吧,我想有必要开一个简短的会了。”郭妈妈吩咐。 夏琼依照办。 只是不知道许久不来一趟的婆婆,今天会说些什么内容。 等人都到齐了,夏琼依仍旧安排李菲菲用手语译释。 郭妈妈扬起手中的授权书公证书,一面一面地,耐着性子翻着页,举给大家都看清楚了,这才满脸正色道: “各位,我作为花林郭家的夫人,今天临时召集大家开会,是想宣布一件早该宣布的事。” “爱之堡,曾是我们花林投资创办的机构,但是大家刚刚看清楚了吧,就在两年前,这个花林旗下爱之堡品牌的所有权,包括创意,包括其下所有资产,就已经归属于我们的女儿夏琼依小姐了,只是我们一直没有对外公布而已。” “所以,今后,要是有谁,再用这个作为口实,挤兑你们夏总,大家小心,她可是有权撵人的!” 这声音听在耳中温温软软的,很清亮,不看面相还以为是年轻姑娘在讲话,却让汤荔脸色骤变。 眼前老女人看上去身形娇小,但气势不弱,说出的话也极具威慑力。 难道是知道她昨天嘲讽夏琼依的事了? 哼,一定是讨厌的夏琼依告的状! 会不会为了杀鸡儆猴,先拿她开涮将她开除呀? 想到实习成绩,汤荔一时有些慌乱。 郭妈妈继续她的下马威: “你们也知道,爱之堡现在已经有20多名正式员工了,我随便安插一个眼线还是很轻而易举的。” “所以,即便我家孩子不喜告状,但同样会有人向我告发专爱挑事之人,我敢保证,你倒腾是非被开除之后,我只需以花林几十年的清誉写一封品格说明信,就能让你在荣城混不下去!!而我,” 她扫视全场,“一定不负众望,说到做到!” 汤荔一阵心惊肉跳。 郭妈妈缓了缓语气:“至于昨天发生的事,念在是初犯,我不予追究,但是,下不为例!好啦,我要说的说完了,请大家各就各位,恪尽职守吧。” 夏琼依很感激婆婆对她的维护,只是奇怪她老人家怎么知道昨天发生的一切,难道真有眼线跟她报信? 不可能啊,依照她几年来的了解,婆婆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难道是那位周先生跟婆婆叙说的? 可是她根本不认得什么姓周的先生呀。 好生怪异。 送走婆婆之后,夏琼依注意到,墨宝正同一位漂亮女子说着话。 那女子身穿工整熨帖的修身藏蓝色职业套裙,盘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似久经职场,气质干练利落,精明强干。 观察墨宝和她说话时的情状,很显然他们之间是比较亲近的。 于是,夏琼依好奇地站在了墨宝身侧。 正与墨宝说话的女子看向夏琼依,片刻怔忪,那一眼里波浪翻滚,表情皲裂,心潮起伏,酸气直冒。 多年来练就的隐忍,令她迅速强压下各种心绪,瞬间便恢复了自然。 但她的情绪变化,还是被敏锐的夏琼依捕捉到了。 “哦,这位是我爸爸的秘书芷洁姑姑。”墨宝攥住夏琼依的手指,仰头跟她介绍。 这个身份好奇特。 难道是妹妹做了秘书?却又没直接介绍为姑姑。 “你好!我是夏琼依。”夏琼依将诧异放在心头,主动伸出手去,礼貌地与对方的轻握。 “你好夏总!孙芷洁。”孙芷洁公式化的笑容,公式化的握手方式,很外交。 原来姓孙呀,难怪墨宝如此介绍,也可见这位孙小姐与墨宝父子关系匪浅。 孙芷洁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和“他”所在意的“她”套近乎,能够不妒忌“她”已实属大度了。 虽然在来这风水宝地之前,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只要是他希望的,自己便不计报酬地为他肝脑涂地。 看来他还真是偏好梅雨晴这一款型的,看来自己再如何等待如何付出也无济于事了,哪怕眼前的这位是替代品,自己站在他身边的机率也已近乎于零。 而助他一臂之力,成全他们,甚至是善待这个“她”,只要是他希望的,只要他幸福快乐,就是自己目前乃至今后最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