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镇上出了两个热门话题。一是18岁的崔柯昨天在山脚举行了祭祀活动。二是刚结婚一年的黄阳和林鸿胜要离婚,两人都争孩子。 前一件事,着实让不少镇上人解开了多年的谜题。当初吕翠竹以将近70的高龄,带回一个刚会说话的小娃娃。大家都知道吕半仙这辈子都没结婚,没儿没女的。 她老人家突然带回一个女娃娃,有不少人就嘀咕吕半仙是不是给自己找传人呢。毕竟她干的事,一般人也干不了啊。吕半仙,在镇上的传说可不少。 据说有老人见过她能呼风唤雨,有一年旱情缓解就跟吕半仙去找了龙王有关系;还有些人说见过她生啖小鬼,那鬼还活蹦乱跳呢,给她老人家咬得嘎吱嘎吱响。 但其实谁也不清楚吕半仙具体干了些什么。镇上人只找吕半仙算算命,合合八字,看看风水……都是些小事图个心安;什么请神,镇鬼,除煞之类的大事,那是没有的。镇上人大多是安分过活的,折腾不出什么事。 再说都21世纪了,信这些的人都老了。大家没事的时候都相信科学,有事的时候再相信点玄学。只是镇上人见吕半仙还时常被人请出山办事,多少有点说不清的敬畏。 所以当崔柯上学门门挂科后,当初那些找传人的说法自然消停了。小姑娘脑瓜子太笨,跟吕半仙熟悉的人家,还替她老人家操心过这个孙女的学习成绩。 经过昨天的事,谜底解开了。难怪崔柯高考分数那么差呢,原来是人家韬光养晦的结果。吕半仙的传人天生吃的这碗饭,没有大学能教,所以崔柯何必上大学呢。 第一件事嘛,就是让镇上人,在昨天的晚饭桌上添了点调料。因为没什么好说的,这个范围的事他们不懂,这顶多像个通知。通知大家,以后算命,合八字,看风水可以找崔柯。 第二件事,那可是这两天的大菜了。镇上人一天三顿,顿顿都能就这事说出新发现,新进展。男女间的事,没有逻辑章程,谁对谁错,谁也说不清,从这个角度看是对的事,换个角度就未必是对的了。 最先是黄阳的娘家人上门,要搬走黄阳和孩子的东西。冯巧明坐在家门口拍腿大哭,吸引左邻右舍来看她家的好儿媳。冯巧明在家门口真是唱念做打,整套戏做得足足的,势必要将黄阳讲臭讲烂。 接着黄阳在娘家人的拥护中,走出冯家门。她把头发全部扎起,露出完完整整的一张脸,那张脸一侧全是青紫的巴掌印,她抱着孩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围聚在门口的人群说: “我黄阳,婚前替林鸿胜还了十几万的网贷。婚后,从我生下孩子起,林鸿胜就没给孩子换过一张尿片,喂过一次奶。他天天烂在麻将桌上不回家。 前几天,我妈看不过眼,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给孩子买进口奶粉。我带孩子脱不开身,让林鸿胜拿钱领回我订的奶粉。整整两千块,他全花在麻将桌上了。 我不过替自己的孩子争口吃的,林鸿胜就对我下了死手!” 黄阳抬高下巴,“大家可以看看我的脸,打我,我忍了。但我不能让我孩子饿死,我嫁错人了是我自己的错,我孩子没错!我今天走,是为了她。” 后来的发展,在场的每个人说的都不大一样。有人说冯巧明听了,给儿媳下跪道歉,有人说冯巧明跟黄家人厮打起来了,还有人说冯巧明当场昏了过去,黄阳理都不理就走了。 本以为黄阳出走,这件事的高潮就在这儿了。 谁知道当晚,林鸿胜就跪在了黄家门口,要死要活的,比他妈还能演。不少人都看得心软了。说林鸿胜能浪子回头,黄阳该原谅他。 黄阳没出来,下跪的戏码也不好看了,没有女主角啊。就在现场的人要散去的时候,林鸿胜突然变脸了,对着黄家大门手舞足蹈的,像是吸毒了似的。 这还不算完,他口中还胡乱念着,“神仙,饶了我吧……我给她跪下了,人家看不着啊……我害怕,你别过来了……好,我知道了……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儿……” 紧接着,林鸿胜疯了,他爬上了围墙翻了进去,里头一阵喧闹后。林鸿胜抱着孩子跑出来了,他跑得速度之快,谁都没能看清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今早的事,更是让镇上人兴奋了。谁能想到林鸿胜一大早抱着娃娃,去找了崔柯呢。两件大事搅和在一起了,挑动了大家八卦的神经。 崔柯正在菜市场的早餐摊吃完一碗汤米粉。林鸿胜抱着熟睡的婴儿,走进店里,径直向崔柯的座位走去。 店里还有好些食客,大家的视线不自觉地跟随林鸿胜移动。 昨晚林鸿胜刚跑出围观人群的视线,紧接着黄阳就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睡衣的追出来了。她手脚俱软赶不上林鸿胜,跑了两步在院门口跌跤大哭了一场。 在她哭声中大伙才知道林鸿胜抢了孩子跑走了。最后黄阳哭得都没力气站起身了,是被家里人搀扶回去的。经过这事,舆论风向又变了,哪个当妈的能受到了和孩子分开哦,林鸿胜真不是个人! 崔柯看也不看坐到她面前的父女俩。黄斌斌倒是十分自觉地坐在了崔柯的身边,大声叙说林鸿胜昨晚的罪状: 一是将抢来的孩子丢给冯巧明了事,他立即显形将这个狗男人吓个屁滚尿流。二是带孩子不上心,竟想给孩子冲泡炼奶替代奶粉,气得他又给这个狗男人,喂了阿黄的零食教训他。 三是孩子哭闹,狗男人准备给孩子喂他妈的安眠药,这下他彻底忍不了了,他自己化成了三岁的模样,逼狗男人体验极限带娃…… 黄斌斌聒噪不停,崔柯也从中长了见识,原来一个人可以猪狗不如到此种地步。难怪,林鸿胜现下身后跟了这么多“好东西”,他这辈子注定事事不顺,一事无成了。 “你看见了吗?”林鸿胜双眼充血,语气癫狂地向崔柯小声提问。 崔柯将手里的茶推到对面,林鸿胜的鼻尖下方,语气平淡地说:“你说的是哪一个?是现在坐我旁边的,还是跟在你身后一大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