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的家看起来破败的还不是很严重。 毕竟还算是个新房子,多挺几年也是应该的。 那一扇之前高起只要大声关一下就被父亲吼一嗓子的堂屋大门已经锈蚀了。仿铜大门终究是仿铜的,做不到真正的铜门那样经久长存。 在窗台那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干巴巴得橘子皮堆里找到钥匙,高起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堂屋门。 扑面而来的一股子腐败气息让高起不由得捂住了怀里的绿萝,使劲扇扇那股子难闻的味道。高起一边嘟囔一边走进了家门。 “绿萝你看哈,这就是咱家了。” “现在是乱了点哈,以前可不这样。你看着白墙白地板的就知道咱家里以前是多干净,那时候地上丢个瓜子壳都要赶紧扫了,不然瞅着脏的不行。” “这边是我的房间,那边是爸爸的,额,我爸爸的房间哈。你等着,哥哥给你找个好东西。” 掀开床上盖着防尘的被套,高起小心翼翼的把娃娃绿萝放在了还算干净着的枕头上。 环顾了一下四周,高起叹了口气开始打开衣柜找衣服。 短袖T恤拿几件黑色耐脏的就行了,长袖长裤虽说不合身了也拿着吧,毛衣羽绒服一个能撑大一个买的大号还能穿上也都拿着。 裤衩子不要,袜子凑不成一双不要,这围巾好像是前女友织的更是要不得。 高起埋头在衣柜里翻翻找找,总算是挑了一些可以带走的。 给绿萝找的好东西也找到了。一只当初去漫展游戏里朋友送的一只针织大荷包,大小对于现在的绿萝来说正好。 看着手里这只金黄的色大荷包,高起不由得有一些恍惚。 也不知道那些沙雕网友怎么样了。 …… 超大行李箱被高起塞的满满当当。 除了自己的一些衣服,高起拿的最多的还是老爸的一些衣服。老头子要是知道自己回家拿衣服不拿他的那些宝贝衣服,不知道还要怎么数落。 不就是自己给他买的一些衣服吗。舍不得穿愣放着,还宝贝的不行。 其实这些衣服拿与不拿都一样。 主要是高起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绿萝为了救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这么带着绿萝回了家。或许在他升起这个念头时,那一直被他无法彻底接受的绿萝真就成了他的妹妹,他的家人。 …… 装好东西后高起又带着绿萝在房子里里外外溜达了一圈,又爬墙进到隔壁干爹家,拿走了干爹家那个已经泛黄的厚厚相册。 那里面有干爹死去的亲人和不知生死的亲人照片。 等瞎忙活完了一圈,高起便看到了已经离自己家不远的浓烟。 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皱巴巴的烟,高起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院子抽完。等到烟屁股烫手了,高起才把烟屁股丢到了窗台上那堆橘子皮里。 然后提起箱子转身就走。 …… 等到高起拎着箱子回到超市那边时,所有人都到齐了就差他了。 高瑶带着时东已经回来了,车子上大包小包看样子也拿了不少。 那辆大巴车竟然奇迹般的被王梓霖捣鼓好了,此时正停在路中央,车里已经塞满了物资和人。 泥头车上除了枪炮就是物资了。常青柏又坐在了高射炮的开炮位置上,身边也全是持枪抗炮的。 至于那大肉瘤也终于被吞噬完了。 相比于805那个肉瘤来说,磨场镇的大肉瘤一度差点给众人埋了。可如今它也变成了和805那个肉瘤的一样下场。 巨大身躯只剩下了一张坚韧的皮被丢在了皮卡车上,还是那种这儿一个洞那儿一个窟窿的破皮,一点也没有805那个同类的圆润。 舒苗苗没有上车。她就那么站在路边等着高起,谁劝也没用。而当高起回来后,她就几乎是用跑着来到了高起跟前。 “给,石头在我这儿。” 舒苗苗有点喘的把右手伸到高起面前摊开,那个看起来已经拇指大的石头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 高起没说话接过石头顺手放在绿萝所在的荷包里,然后对着舒苗苗一扬下巴。 “走,咱们回家!” …… 等到车队回到了805基地的时候,月亮都已经爬出来了。 基地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等到破破烂烂的皮卡车最后一个开进入营地后,翘首以盼许久的人群终于爆发出了欢呼声。 大大小小的物资没人去在意,所有人都围上来对着高起他们几个又看又摸。一边摸还一边念叨。 “哎呀,可算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回来了就好啊,今天给我们担心坏了。” “嗯,没缺胳膊少腿就成。” “累坏了吧,今天听枪声你们打了一天了。” “先吃饭先吃饭,赶紧拾掇一下。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 高起很享受这种叽叽喳喳的嘘寒问暖,这让他由衷的产生了一种自豪感。 那些熟悉不熟悉,认识不认识的人都在关心着自己。 真好啊,在外面打打打杀杀回来就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 等到大巴车上那一群幸存者战战兢兢的下车时,周围那些嘈杂的环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基地里的所有人都看着那还有惊恐之色的同类,全都默默地安静不说话,心里同时也在一个个数着。 等到所有的幸存者从车上下来,人群又一次爆发了欢呼声。 “好好好!活着就好!” “辛苦了辛苦了,兄弟姐妹来这儿就安全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唉,这狗日的世道。你看把一个个好好的人都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不害怕不害怕哈,咱们都是好人,都是华国人。” “……” 七嘴八舌的声音似乎比刚刚还要嘈杂一些。但是对于那些幸存者来说,耳朵里听多了丧尸的嘶吼声,这来自同袍同类的叽叽喳喳简直宛若天籁。 “呜呜呜……” 有人开始低头哭泣,有人泪流满面却露着一张大大的笑脸,有人紧紧握着伸过来的温暖手掌哽咽不能言。 基地里的人们也都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安慰的安慰,宽心的的宽心。 不论是肆意痛哭的幸存者,还是前言不搭后语安慰人的基地人群。 这一切都让这个前途未卜的末日,在这个有些许寒意的夜晚透露出一股倔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