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家伙儿的年纪不能称得上什么老中医,可在给村里人看病,只要不是特殊的疑难杂症,还是可以判断出端倪的。 这一早上忙活到现在虽然才九点多,可基本上每个医生都已经看了十来个病人了,还真是没碰到什么棘手的毛病。 但棘手归棘手,你总得让我们先瞧瞧病再说啊! 石书记这话说出来,不是不负责任嘛! 可很快,周围的村民突起的议论就让众人知道了为什么。 “哎,小锦绣也太可怜了,这多少年了,到现在还不会说话!” “她以前会说的,可不是哑巴,小时候又机灵又可爱,可活泼呢!不就是她爸妈死之后才不说的嘛!” “哎,太惨了,别说一个小女孩儿目睹父母逝世,就算是我们看到亲人离世也受不了啊!” 原来这小锦绣身上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闻言,在场的不少女医生都莫名心疼起来。 在旁边洗完了毛巾的林楚乔走了过来,她自然也听到石书记这么对老大爷说话,便疑惑的看向石大宝,“石书记,先让医生们瞧瞧吧,不管什么病症,总要有个说法的嘛!看不看的好另说,来都来了!” “林干事,你有所不知啊!”石大宝从兜里摸出旱烟给老大爷递了一根,瞧他颓然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于心不忍道:“叔公带着锦绣这些年也去燕京城里大医院找过不少医生的,都看不了……” 已经去过燕京城看过病了? 想必那些大医院已经对锦绣的病做出过判断,所以石大宝认为在场的这些年轻医生自然也搞不定的。 在场的医生听到这话,虽然心底有被人看轻的不舒服感觉,可又十分无奈的低下了头。 林楚乔扫了一圈人,发现只有丁雨秋和李向南目光咄咄的看着爷孙俩,可她也猜测,大概这锦绣的毛病他们两也搞不定的。 但她还没死心,又问道:“大爷,不知道锦绣这是怎么了?” “哑巴了!”老大爷疼爱的揉了揉孙女的小脑袋,满含希冀的看着这个还愿意询问病情的年轻女干事,“同志,这病能在咱这看吗?” “……”林楚乔手握拳捏了捏手心,第一次不敢贸然回答老大爷的话。 她即便没学过医,也知道能治好一个哑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想必燕京的大医院也束手无策吧! “叔公!”石大宝瞧出了林楚乔的囧迫,赶紧出来圆场,指了指周围的医生,“虽然这些医生都是燕京的好医生,但是是处理咱村一些小打小闹的毛病的,主要针对的是现场能搞定的病症,你孙女锦绣这病还得去大医院瞧!” “还要去吗?”老大爷吸了吸气,无奈道:“大宝,我这些年为锦绣治病,身上可没啥钱了,坐车都坐不起啊,我折腾不了几年了,我想死之前把孙女这病给瞧好了,将来她说个好人家,我在地下也不用担心了!你说我死了,她还是个哑巴,将来可咋办啊!” 说着话,老大爷顿时老泪纵横,满是沟壑的脸上像是皲裂的土地,被晶莹的泪河瞬间填满。 他的孙女锦绣,就这么低着头缩在爷爷身后,一声不吭,但显然也能听到爷爷的话,双肩微微颤抖着,紧紧抓着爷爷的胳膊,害怕的不敢看任何人。 “……”在场的每个医生,都被老大爷的话深深触动着,可包括沈千重黄宁雷在内的任何人,都不能说什么大话去跟他保证。 因为谁都知道,任何一句透着希望的话老大爷听在耳里,会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抓着,一旦稻草断了,那带给他的必然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失望。 李向南仔细打量着石锦绣的状态,脑海里思索着她可能的病症,已经有了一点判断,但还需要用事实去佐证。 于是他用脚踢了踢王德发,等对方疑惑地望了过来,他朝爷孙俩努了努嘴,这胖子心思倒也聪慧,立即明白了李向南要干什么,二话不说便站了起来。 “大爷,”王德发拿毛巾潇洒的在脸上滚了一圈,“您老是站在太阳地里干啥?也不嫌热!你看把你孙女热的,鼻子上都淌汗了,快到凉快地里歇着!” 说着话,他忙去拉老大爷的胳膊,给轻轻拽到屋檐底下,身子故意慢了半拍,去瞧石锦绣的下颚以及喉部,他这个神态立即便让几个医生知道在干嘛了。 “宇哥,”王德发瞧了半天,朝众人微微的摇头,又喊道:“赶紧给他们爷孙俩倒点茶!” “这小子!”黄宁雷再看不出来什么就是傻子了,忙吩咐道:“王奇,你也去帮忙!” “是!”王奇早已把搁在屋檐底下的瓷茶壶提了过来,反手将茶碗放在一张板凳上,一边倒水一边看着石锦绣的面部特征,刚好把茶水倒好,他也看完了,隐晦地朝帮着挡差的方宇递了个眼色,走了回来。 可他刚一走,李向南又走了过来,趁着老大爷喝水呢,故意呀了一声,“锦绣头上咋还有点树叶呢,林干事,你带着去屋里照个镜子梳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