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如同霹雳一般,劈得兰母和兰大太太婆媳两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兰母捂着心口,一屁股就坐在了榻上,脸色煞白。 兰大太太手里的茶盏也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好半日,兰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劈头给了兰氏一记耳光。 哆嗦着手,满眼淌泪:“你个孽障!你怎么不等我们死了,在我们坟头前告诉我们?” 一面捂着胸口:“我可怜的易哥儿,怎么就摊上你们这样一对爹娘——” 兰大太太也面色铁青:“小妹,这么要紧的事情,你为何要瞒着我们?若是告诉我们,凭借我们兰家之力,找到解药药引岂不是更多了一分机会?你这一隐瞒,耽误的难道不是易哥儿?” 兰氏挨了兰母一巴掌,也顾不及难过,被兰母和兰大太太追问,更是羞惭不已:“我当时,我当时怕这消息知道的人越多,对易哥儿不好!所以才都瞒着——” “这些年,除了我,还有老侯爷也一直派人在外头寻找那药引子——” “糊涂!”兰大太太气得贵妇形象都维持不住了,只满屋子打转。 转了一会,停在了兰氏面前:“你怎么这般糊涂?这些事情,你就算不敢让别人知道,你让老太爷,老太太,还有我跟你大哥知道,难道还会传出去?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不能想到更稳妥的法子?” 有心要再骂两句,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当女儿看待的小姑子,兰大太太骂不出口,只能气得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兰母这会子缓过来了一点,冷笑:“她哪里是糊涂?她就是窝里横的!在娘家天不怕地不怕!嫁人了,倒是缩手缩脚,什么都听傅家的!这么些年,你受那些罪,都是你活该!” 说完又落泪:“只是苦了我那易哥儿!” 兰大太太只能打叠精神,过来哄兰母。 又有兰氏在一旁跪下认错,好容易才将兰母哄好了些。 兰大太太脑子冷静下来,只略微一转,就开口问:“易哥儿和蓁蓁圆房了没有?” 兰氏摇头。 兰大太太只看兰氏这模样,就猜到了她的打算:“所以你要我们认蓁蓁为义女,是先给她一条退路?怕易哥儿治不好——” 兰氏点头。 兰大太太叹口气,她就知道自家小姑子是极柔软的心肠,对人好,真是掏心掏肺。 “易哥儿也同意?” 兰氏点头点到一半,又摇头。 兰母急得推了她一把:“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兰氏小声的道:“易哥儿同意哥哥们认蓁蓁做义女,但是不同意蓁蓁将来改嫁——” 这下兰母和兰大太太都无语了。 兰母揉着头:“这事我们管不了!去把你大哥叫来——” 兰氏缩了缩身子,虽然大哥最疼她,可大哥管她也管得最严。 若是让大哥知道了这些,兰氏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还有可能被大哥罚抄写经书一百遍。 太丢脸,太痛苦了! 不过兰大太太也懒得理会这脑子不太好的小姑子,自己出去叫人去请大老爷来。 至于大老爷来后,是如何一场腥风血雨,就不知道了。 反正路蓁蓁此刻被三个表妯娌带着正消消停停的逛着兰家的后花园。 兰家的这后花园不算太大,也就三四亩地,不过也是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俱全。 栽种的树木花草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可偏偏错落有致,修剪得十分雅致。 因着天气热,兰大奶奶带着人,走到了水榭边,也就不往前走了。 这水榭挨着一个不小的池塘,一汪活水从东北角引入,蜿蜒流进池塘,又从池塘流出,顺着东南角的墙根出去了。 兰大奶奶看路蓁蓁看着这条活水目不转睛,在一旁解释:“咱们家旁边是一条河,这水从河里引入,又从东南角再汇入河里。如今天热水也不多,等到下雨涨水了,还能有河里的鱼被冲到咱们家的园子里来,那才有意思呢。” 说着话,就已经有丫头们,把水榭收拾出来了。 铺上了垫子,又摆上了茶水点心。 坐下后,风徐徐吹来,带着水汽,倒是一点凉意,十分舒坦。 大家虽然不熟悉,不过兰大奶奶倒是个十分会热场子的人,她说话风趣诙谐,没几句话,就逗得路蓁蓁笑出声来。 大家一笑,距离就更近了些。 彼此才问一下,在家都做些什么,喜欢什么之类的话。 后院女眷,在家能做什么?不过是绣花,看书,打理家务罢了。 听到路蓁蓁说前些日子,才去了庄子上住了些日子,都羡慕不已。 尤其听说路蓁蓁还在庄子上抓了几只贪墨主子东西的蛀虫,二奶奶和三奶奶还在感慨。 兰大奶奶已经若有所思了。 闲聊了几句,兰大奶奶索性吩咐人:“今儿个家里有客,让几位姐儿们来见见他们的表婶。也免得她们这几日嫌天热坐不住,在前头也是精致的淘气。” 没一会子,就有人引来三四个姐儿过来,大的有十岁左右,小的才两三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