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铣,字子钟,又字仲凫,号后渠,又号洹野,世称后渠先生,安阳市人。父崔升,曾任延安府知府、四川右参政。因得罪大宦官刘瑾,被外放为南京吏部验封司主事,刘瑾伏诛,召还北京翰林院史馆。世宗即位后,因议“大礼“冒犯了世宗,罢职返乡,潜心于研治学问,着有《洹词》和《彰德府志》。 崔铣中进士,后入翰林院任职,参加《孝皇实录》的编写,虽然崔铣官职不高,但他却不愿趋炎附势,攀附权贵。当时,宦官刘瑾专权,一手遮天,大权在握,但凡不顺他意者统统遭受打压,动辄贬官为民,甚至囚禁流放。朝中大臣见之视若猛虎,许多官员对他阿谀奉承,见之伏谒跪拜,独崔铣见刘瑾长揖而已,刘瑾为此大怒不止,欲加罪于他。 可是崔铣做事谨慎,待人友善,始终没有让刘瑾抓住把柄,有人提醒崔铣,不要再和刘瑾横眉冷对,以免遭到莫须有的罪名。崔铣却说:“铣安义命久矣!”《孝皇实录》编写完毕,刘瑾假传圣命:“史臣未练政体,各升俸一级,调部属州县。”明升暗降,把他外放为南京吏部验封司主事。 崔铣到南京上任后,很快就遇到了一桩大案,南京属地苏、松等府粮长管理米库,每年都要将收缴上来的新米留下,换进去一些已经霉坏的陈米,从中牟取暴利。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粮长用重金买通了上下官吏,崔铣发现此事后,立即颁令严查。当地官员纷纷为其说情,就连吏部尚书也亲自写信劝说崔铣放弃惩治粮长,崔铣不为所动,回信告诉这位自己的最高上司:“某为官一日,与朝廷干一日事,岂以显晦相拘?”崔铣毫不客气地把粮长免掉了,南京城的权贵官宦也不得不赞叹道:“崔子可谓善治奸人矣!”仅在南京待了一年,崔铣就被召回翰林院史馆,复官编修。 此时,刘瑾也因谋反被诛,崔铣充经筵讲官。当时,武宗皇帝沉溺于酒色游戏之中,不理政事,他宠信的一个武官也是整日狩猎饮宴,到处自我炫耀。武宗却将国家重事托付于他,群臣虽然着急却不敢谏言,唯有崔铣上书武宗皇帝,要他毋生骄怠,毋徇私爱,毋乱旧章,并谏之以救民、理财、强兵、举荐之策,洋洋洒洒数千言,情真意切。结果却惹得武宗皇帝很不高兴,权宦奸臣也趁机向皇帝挑拨是非,崔铣见此情景,借口养疾求归,武宗皇帝欣然接受。崔铣回到故里后,悉心读书,杜门绝交,不入官府,以课农种竹、训子授徒为乐。在此期间他修订了《彰德府志》并保留至今。 世宗即位后,朝中大臣纷纷举荐崔铣,嘉靖皇帝一纸诏命,崔铣收拾行装赴京上任,回到朝廷后,崔铣先是参与编撰《武皇实录》,后任南京国子监祭酒。他痛惩粗饮之弊,倡道教,正文体,使英敏者日进,庸钝者自励,期满者忘归,闻风者而来,深得国子生的爱戴。有人赞其是“振骨之遗才”,有“治世之相度”,可惜崔铣注定不会如此安逸,崔铣因“大礼”之争触怒了嘉靖皇帝,又一次被罢免。 崔铣禀性正直,刚正廉洁,他趁上书灾情时指责嘉靖皇帝:“进讲之日少,放免者多,接士夫之时什一,对内人者什之九。”告诫皇帝“无轻正统,无拂群情,无恃威可作,无谓己可继”,劝他按正统办事,这道奏章上书之后,崔铣随即又写了请辞书,要求辞官归乡。嘉靖帝一气之下批“崔铣准他辞”几个字,接到圣旨后,崔铣即日辞陵交印,临走时,送行者达千人之多。 后来,崔铣被任命为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院侍读学士,这是他第三次出仕,而距他上次为官也已十六年了,晚年出仕并非崔铣所愿,因为他早已习惯了淡泊的生活。上任后崔铣就处理了一件麻烦事情,当时有人为了讨取嘉靖皇帝的欢心,说南京有一条朱家巷,系圣祖出身之地,应大建园寝,设置护卫。嘉靖帝将此事交付于崔铣,让他去考察。崔铣到当地后,经过认真查证分析,发现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就是朱元璋的出生地,正直的崔铣没有迎合皇帝的欢心,如实禀报,避免了这一劳民伤财的工程,这种胆量和气魄在当时是非常可贵的。 崔铣晚年在安阳县城西部修建了一座书斋,命名为“后渠书屋”,在此耕读调养,弹琴书画,过着自由自在,洒脱无虑的清逸生活,慕名来访者络绎不绝,崔铣来者不拒。他热情招待八方来客,悉心讲授,但财礼一律不收,得到了人们的尊敬,口碑极佳。崔铣性格豪爽,爱饮酒,常与来访者对饮,在后渠书屋中,崔铣以“六然训”自勉:自处超然,处人霭然,有事斩然,无事澄然,得意淡然,失意泰然。他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的心境被后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