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搜寻更多线索之前,冉冉与张薇进行了更深层的交流。 这个看上去冷艳无比的警官,虽然因为年纪尚轻,有远超旁人的傲气,但很多时候她的判断也有独到之处。 冉冉想要多听听她的观点。 一行四人凑在一起梳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目前的死者都是被人杀死的,而不是什么其他神奇的力量,这一点我们也可以达成一致。”张薇总结般率先开口。 沈定海带着他那清澈且毫不做作的疑惑,发出了真诚的疑问。 “李杨、王老五和老何都是被孙志强杀死的,老何的尸体还不知道在哪儿暂且不说,孙志强为什么要用同样的方式勒死李杨和王老五呢?” “跟我们之前的猜测一样,孙志强是想把祸水引到非人的奇异事件上,把罪名嫁祸给勒绳鬼。” 沈定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他不是把案子都嫁祸给老何了吗?还故意在我们面前演戏,眼睁睁看着我们怀疑老何,怎么又嫁祸给勒绳鬼呢?” 冉冉无奈笑道:“嫁祸给勒绳鬼和嫁祸给老何,这两者并不冲突呀。” “孙志强一开始一定是想脱罪的,在所有案子发生的第一时间,他想的都是逃脱法律的制裁。” 冉冉的目光透过沈定海,似乎望进了孙志强的铁皮小屋中。 “有牵挂存在,孙志强这样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吧。” “他做了两手准备,祸水东引到勒绳鬼和嫁祸给老何,他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可现在看来,他做的分明是三手准备。” 冉冉耐心解释道:“有一点不容忽视,我们对孙志强的怀疑,是孙志强引导我们发现的。” “他大概是在做完了嫁祸的准备后,忽然想通了。” “想通了什么?” 冉冉垂眸,长长的眼睫遮住眸中的情绪,“他大概是想通了怎么样才算活着。” “从孙志强的视角来看,即使他的嫁祸手段真的做到天衣无缝、以后他也真的不会背上杀人的罪名,可他的悲惨现状依旧不会改变。” “他没有办法拯救他的妻子,也没办法拯救他自己。” 冉冉凝眸,她似乎能看见在某个夜晚,孙志强在月光照耀下一根一根抽着廉价的香烟。 围绕在他身边化不开的烟雾,就像他心里化不开的愁绪。 “然后在某一个时刻,他下了决心,改变策略,把自己作为疑点送到我们面前。” “希望我们能通过他,发现他背后的人,最好是能将那只黑暗的大手连根拔起。” 沈定海听呆了,“这什么以身做饵、以身入局的壮举啊!孙志强,一个工地打工的工人…真有这么牛?” 冉冉没直接回答,只是说,“和张警官说的话类似,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能为了爱做到什么地步。” “孙志强爱白雪,必定会想方设法为她谋求更好的未来。” 沈定海觉得很是震撼,“为了她,牺牲自己也愿意?这简直是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啊…太夸张了…” “很难想象现在还有这么纯粹的爱情……” 冉冉只是说:“现在我说的这一切,都只是我根据线索得出来的推论,并不一定就是事实。” 沈定海悻悻道:“但堂姑你每次的推论,跟事实也差不离了。” 张薇似乎被拓展了新思路,“小师父你这样的想法…似乎也说得通。” 沈定海不乐意了,“哪里是说得通,明明就是很通!这不比你想的白雪勒死孙志强靠谱多了!” 谁料冉冉反而开口道:“张警官的想法从某种程度上讲,和我有重合的地方。” “啊?哪儿重合?白雪勒死孙志强重合吗?”沈定海完全震惊了。 冉冉冷静道:“在人力所为的案件上,我们要相信张警官的经验。” “张警官之前说,人不可能勒死自己,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但在联系了现场线索之后,我的想法有了些许改变。” 沈定海睁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得像呆头呆脑的狍子,“现场还有什么线索吗?” “孙志强的双手。” 冉冉耐心解释着,“我所说的这一切都建立在孙志强是自杀的基础之上。” “李杨和王老五都是被孙志强勒死的,甚至孙志强自己被勒死之后,可我们并没有在他的双手上发现任何勒痕。” 沈定海愣愣道:“这个简单呀,带着工具手套勒不就行了,那种很厚实的,工地上应该很常见吧。” 冉冉点点头,“孙志强的铁皮屋里确实发现了二侄子说的这种工具手套。” 沈定海笑起来,“我竟然说对了!” 冉冉也笑了笑,“可这里有一点说不通了,孙志强杀死李杨和王老五之后可以自行取下手上的工具手套假装没事发生。” “他自杀死亡后,手上的工具手套又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空气有一瞬间寂静。 沈定海愣愣道:“所以…是白雪?” “她帮孙志强把手套取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