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直到达到后山的时候,耳边还在回荡着冬生的话。 “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少女几近哀求的话语,让一只活了百年的猫,似乎也体会到心痛的感觉。 后山的情形经过恶神那么一闹,已经混乱许多,但大体上还是能看出阵营的轮廓。 不少女人捡起地上散落的火把,聚集在神堂前,她们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利器,默契地将失去武器的女人拱卫在身后,吴盼男和芸香也在其中。 男人们经过最开始恶神的大绞杀,已经死去不少,如今剩下的人则慌乱地躲藏在各处灌木丛中,但从总体上看,都处在神堂的另一边。 男人和女人的位置,因为恶神的出现,完全调换。 自阮瑶出现后,村长再也不执着于在男人堆里躲着,而是紧紧贴在阮瑶身后。 如今他和阮瑶,以及沈定海,就像被两方势力围在中间的代表人。 直到水姑远远地看见一道人影,不由得出声。 “是谁来了?” 冬生沉默着没有回应,她走近火光映照的范围里,橙红的火舌映亮她的脸庞。 许多人这才惊讶地发现,这个村子里如同隐形人般的存在,长着一双极其好看的乌眸,静静注视着某个人时,即使不开口,也好似能通过眼睛传达意思。 而冬生的肩头正站着一只黑猫。 冬生垂下头,她没办法,她阻止不了黑猫。 它的决定是那样坚决,无论她怎样祈求都无济于事,这样,她倒不如陪着它来。 无论将要发生什么,她都能陪着它。 有男人瑟瑟发抖地开口。 “是那个倒霉哑巴和他晦气的猫!” 晦气的猫…… 阮瑶的动作早在看见黑猫时就全部停下了,她再也没有了逗弄沈定海的心思。 她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冬生肩上的黑猫,才恢复正常。 但当她听到男人碎嘴的话时,她的眼神陡然阴鸷起来。 “晦气的猫?”阮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能有多晦气?” 男人天真地以为这是一个能在阮大师面前现言的机会,立刻急不可耐地从灌木丛中钻出。 “大师有所不知!这一家都很晦气!当爹的早早死了、当娘的是个瞎子!儿子更绝,从小病恹恹的不提,还是个哑巴!就这样一家人家里养的黑猫,能不晦气么!” “是吗?”阮瑶的目光轻飘飘地移向说话的方向。 男人看见这一幕,更加喜不自胜,急忙迈开步子往阮瑶的身边靠。 “我说得都是真的!我哪敢欺瞒阮大师呢!这小子真的是个哑巴!从小到大我就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他爹娘的事就更不用说了,全村人都知道!” 阮瑶仍在笑着,但她唇边的笑意却给人一种冰冷之感。 男人瞥见,一时不敢再上前。 “你怎么不过来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你还没跟我说呢。”阮瑶看了看自己葱白似的指尖。 真漂亮,直接插进人脖子的血管里应该会更漂亮。“” 男人一听阮瑶的话,眼睛都亮了,又忙不迭往她身前靠。 “大师最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还算对阮瑶有几分了解的村长叹气着摇了摇头。 阮瑶做出一个靠近些的手势,那人立刻连滚带爬扑在阮瑶脚边。 阮瑶捂嘴笑起来,“瞧瞧你这么着急,我要你回答的问题很简单的。” 男人睁着眼睛巴巴地看着她,“是吗?大师尽管问!” 阮瑶缓缓弯下腰,温柔甜腻的嗓音像蓬松的沾上粘稠的蜂蜜,甜得人发慌,“我想问你…” “知不知道自己几时死呀?” 男人的身形瞬间僵住,他眼底兴奋的神色还未完全散去,整张脸就已经变得惨白一片。 干枯的双唇不住地抖着。 “您…您说什么?” 阮瑶从他身下抽回自己的脚,眼中厌恶的神色一闪而过,“不直接回答我,是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吗?” 男人因为恐惧猛点着头。 “我倒是觉得很简单。”阮瑶咧开嘴一笑。 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动的,只觉得眨眼睛间,她已经将人掐住脖子举了起来。 若不是亲眼见到,众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般纤细柔软的手臂,能将一个体型远大过她的男人轻松举起来。 圆润可爱的指甲掐得皮肉凹陷,让人立刻能明白战栗的滋味。 “阮大师饶命啊!求您饶了我!不知道我哪里说错了话!求求您放过我!” 哪里说错了?一开始就说错了! 阮瑶的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看来你不想做个冤死鬼。” 男人疯狂摇着头,“不!我不想死!求求您!您饶了我吧!” “真是聒噪。”阮瑶发狠地弯了弯唇角,她一点点收拢手底下的位置,男人很快便再也说不了话。 他的脸皮涨成紫红色,双眼充血到好像下一秒就会瞪出来。 “让我来帮你回答这个问题,你的死期…” “就是现在。”